老婦人手中攥著瓶子，被綠靖遠一路虛扶著，到了紗簾的出口，腳步停頓，側過，神態雍容。

「年輕人，你這瓶藥，就當做初次見面，送我的見面禮，如何？」老婦人詢問道。

話是問話，但那語氣，神態，卻分明顯示著：年輕人啊，我收了你的藥，是你的殊榮。

這行為，簡直是——土匪！曲檀兒忍不住暗罵一句。

曲檀兒的表過於明顯。

老婦人目飄過曲檀兒，又淡定地開口，「老嫗姓綠，這樓里的人，都喊我姑，以後，你倆且跟他人一樣，喊我姑罷。」

接著，老婦人傲慢地表示，「既然收了你們的見面禮，我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計較你們的不請自來。」

邊的綠靖遠，聽聞這一句話，表變得訝異，「姑你……」

他言又止。

老婦人責備地看著他，「你總責怪你父親沒有給機會你，卻不知道機會是自己爭取來的，論實力，你及不上風這小子，論眼，你連綠萍那丫頭也比不了，還有什麼好說的！與其終日纏在我邊，希我幫忙說好話，不如，亮眼睛，看看邊，什麼人值得結，什麼人必須遠之避之。」

一番嚴厲的說話，直將綠靖遠說得面紅耳赤，頭也抬不起來。

架勢十足地訓斥完綠靖遠之後，老婦人又回歸平靜。

淡淡卻不失威儀地瞟了眼垂頭喪氣的綠靖遠，說道：「有朋自遠方來，自是一場相識，不管之前是不是有過誤會，所謂不打不相識，今日起，就一筆勾銷了罷！」停頓一下，又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遠兒，代替我好好招待兩位，貴客！」

老婦人別含深意地停頓。

話中著恨鐵不鋼的嘆息。

夫妻倆聽得心中詫異，分別投看綠靖遠，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出老婦人的意思，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半晌，綠靖遠才挫敗地回了句：「好啦！遠兒知道。」

見他無打採的樣子，老婦人又暗暗搖頭，若有若無地嘆了一聲，這才掀開紗簾，離開。

待老婦人走後，好一陣子，綠靖遠才從霾中抬起頭來，一雙漂亮的目，沉甸甸地盯著夫妻二人，薄薄的泛起森森的弧度，「運氣不錯，姑最看重人才，今日你們聽我們說話，換做別人，早就死了！現在，卻因為一瓶藥，你們因禍得福了。」

因禍得福嗎？

這件事，還真的不好說。

他們雖然訝異於老婦人的態度，但是，也聽出來，老人家對夫妻二人沒有敵意。

倒是，不知道綠靖遠拎不拎清現實，還有，會不會奉違。

事實證明，這一方面，是夫妻二人將綠靖遠的氣量想得太過狹隘了。

很快，綠靖遠就換了一張臉孔，他轉了轉眼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眸底閃過一抹算計，同時，整個人也不再消沉，反而又恢復一副不學無的貴家公子氣派，坐沒坐姿地半躺在一旁的貴妃榻上，雙腳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