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桑清澤冷笑一聲，沒有回答鐘月白，甚至都沒再多看一眼，倒頭就睡。

但鐘月白沒有睡，看著桑清澤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才靜靜開口：“所以，你也知道楊嘉樹和我的關系，是嗎？”

冷寂的房間里，沒有半點回應。

屋里安靜到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幾乎微不可聞。

鐘月白知道，那個男人是醒著的，但是他可能也不想提。

“你既然調查過，就應該知道，我和他分開，還在我認識黎昱之前。”

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解釋清楚：“他格很高冷，不可能接我這種拋棄過他的人，你生氣如果是因為擔心我們有一……那大可不必。”

然而桑清澤仍然一言不發，鐘月白估計這家伙可能只是嫌這是件小事，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時間，所以沒回答。

想通這點，徹底放下心來，并安心睡過去了。

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的時候，映眼簾的就是桑清澤黑如鍋底的臉。

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醞釀著復雜到莫名的芒，定定地看著。

還沉浸在昨晚做的夢里，沒反應過來，笑嘻嘻地打招呼：“早啊，看來今天不忙啊，竟然起得這麼晚。”

平時桑總日理萬機，而且相當自律。

就算在家照顧，也會早早起床，出去運一圈后回來理郵件。

今天這是……

“怎麼了？”鐘月白迷迷糊糊地開口，“怎麼早上起來，就心不好的樣子？”

然后，桑清澤就當著的面，起床、洗漱、換服，全程沉默不語。

鐘月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看到桑清澤這麼沉默的模樣，以為他也起床氣了，就淡定地跟在他后一起起床。

然后迷迷糊糊地跟在他后下樓，到餐廳，和桑老夫人坐在一起吃早飯。

直到一碗白粥，半碟小咸菜下肚，才在桑老夫人詫異的詢問中，徹底清醒：

“月白，你今天早上沒晨吐啊？”

“沒有啊，吐了……”回答的都有些呆呆的。

桑老夫人的火力，瞬間集中在桑清澤上：“月白晨吐，你怎麼沒跟我匯報？你這個當人丈夫的，怎麼當的？這都不注意？！”

按照往常，桑清澤多得和桑老夫人周旋兩句的。

但是今天早上，他只是淡淡掃了眼坐在自己邊的鐘月白后，就放下碗筷，出發去公司了。

這下，連桑老夫人都看出點端倪，張地問：“月白，你們吵架了？他氣你了是不是？有沒有覺得生氣以后，哪里不舒服？”

“啊……”鐘月白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嘆，然后恍然大悟，“原來他從醒來開始，就在生氣啊！”

桑老夫人，陷了沉默。

之后整整兩天時間，眼睜睜看著自己孫子氣得不行，寶貝孫媳婦懵懂無知。

宅子里的低氣，就連管家和阿姨都察覺到了。

管家話那麼的人，都難得趁著人，湊到邊，小聲建議：

“老夫人，是不是您和爺談談，然后讓夫人知道一下爺生氣的原因，比較好？”

他們說話時，鐘月白正窩在客廳的沙發里追劇，桑清澤就坐在不遠的吧臺上，默默敲著筆記本。

兩個人，形同陌路。

“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就行。”桑老夫人興致地看著他倆吵架，心大好，“老人手，有時候反而會壞事。更何況，會吵架，說明他們兩個開始把對方放在心上了。這進展不錯，很不錯呵呵呵……”

“啊？”管家疑。

但是桑老夫人沒再多解釋，悠哉哉去品自己的養生茶了。

當晚，夜半三更時。

鐘月白平躺在床上，借著窗外進來的昏暗月，看著頭頂上致小巧的水晶吊燈，大腦徹底放空。

和桑清澤冷戰這麼幾天，一直沒想明白，那家伙究竟在氣什麼？

于是今晚，出乎意料的失眠了。

鐘月白失眠唯一的優點，就是老實，老實到沒人能發現正在失眠。

正因如此，在這個萬籟俱靜的晚上，所有人都沉沉睡去的時候，發現旁男人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隨后這個男人過了那道，已經堅持個把月的、當楚河漢界用的被子隔斷，悄無聲息來到了這半邊床上。

清冽的氣息，頃刻侵占了周的空氣。

迅速閉眼，并覺到一只寬厚溫暖、略帶薄繭的手，落在了自己面頰。

那雙手從額頭開始，游移到眉峰、鼻尖，最后放在了雙眼上。

鐘月白閉著眼，務必慶幸自己見多識廣，這會兒夠淡定。

不然加速的心跳聲，就能讓那家伙聽到端倪了。

第一想不通，桑清澤大半夜不睡覺這是在干嘛。第二想不通，他怎麼對這雙眼興趣，該不會想挖出來吧？

沒等鐘月白想出個結果，那只手就再次移，落到了的瓣上。

然后，細細挲、左右挲、上下挲……

了不知道多久，覺自己都快沒知覺了，那家伙才算停手。

某種說不出的詭異沉默，開始蔓延。

過了好一會兒，又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后，聽到了那家伙拖鞋響起的聲音。

怕被殺個回馬槍，一直等到浴室門關上，才緩緩睜開眼。

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浴室那道，有些顯眼。

洗了半個小時，那家伙才帶著滿寒氣，重新回到床上，老實躺好。

鐘月白睜著眼睛，等到一切歸于平靜，水瑩的眸子里，滿是困。

手機顯示，這會兒是凌晨一點半，桑清澤是在……洗澡？

洗涼水澡？

被鬼上了嗎？

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剛才那個洗完冷水澡的家伙，就再次越過楚河漢界，跑到邊來了。

“唉……”

男人幽幽地嘆了口氣，結實的臂膀，小心翼翼將圈在懷里。

確定沒有吵醒懷中人后，也沉沉地陷夢鄉。

鐘月白聽著耳畔的呼吸聲，越來越規律，徹底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