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仰頭,抬手遮住并不算刺眼,慘淡一笑:“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講得那個故事嗎?”
陳厲點點頭。
“故事里,婉娘不再是婉娘。而現實中,溫也不再是溫。說來很可笑,我是一個廢到極致的人,人生黯淡無,一事無,居然還能得人牢牢記掛多年,可是陳厲,看看吧,不一樣了。你走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我不是17歲時意氣風發的溫,我現在就是一個需要服藥,腦子容易崩盤的廢瘋子。我騙了你,是因為我也舍不得以前的回憶,好像和你在一起,我又能變回以前的溫,人不能自欺欺人,夢終究是要醒的......對不起......”
話仍斷斷續續,忽然就被一把扯過去按在他的懷里,掙不開,男人的抖呼吸沉重,他想說什麼,可什麼話都突不破他苦發酸的嚨。
陳厲低頭看,這才發現草帽底下理過的傷口。
“你額頭怎麼了?”
溫連頭也沒抬,“我是個在吃藥的神病人,過激起來做出點什麼事不很正常,跟石頭打架沒打過而已。”
“......”
“陳厲,我們分手吧。”格外認真的說道。
陳厲下意識地搖頭。
無論怎麼闡明利弊,循循善。
他都不答應。
最后,他過的黑發,悶悶道:“我送你回家吧,安玫都快急瘋了。”
“......好。”
安玫真的快急瘋了,自從姐姐清醒后,這麼幾年就沒跑過。平時看著跟正常人無異,誰能想到怎麼突然就復發了。
出去打個網球還能刺激神經嗎?
一天一夜,沒有半點消息。
就在一顆心快沉到死海的時候,溫回來了。
看著陳厲帶著姐姐出現在家門口,安玫僵著不敢作,不敢開口。
在害怕。
害怕會看到在療養院時的姐姐,認不得人,神錯,渾渾噩噩。
直到一聲“安玫。”喚。
方才眼淚掉了下來。
照顧著溫吃了安神的藥,等睡著,安玫緒低沉的出了房門。
客廳里,陳厲端坐在沙發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面前的茶杯。
他什麼都沒問,倒是安玫先低了頭。
“陳警,對不起。我姐的病我不該瞞你,可我姐姐也是害者,前兩年的時候也拒絕過你,就是不想連累你。瞞著也是因為害怕,你不會知道生活在這個社會有多艱難,不敢接人群,只能待在家里。從來沒有害過人,卻時時刻刻要到歧視和懲罰。”
杯里的茶熱氣騰騰,陳厲的話開口的晦:“究竟是怎麼......生病的?你們的父母真的......”他言又止,難怪,難怪這四年來,無論是安玫躺在醫院的時候,還是姐妹倆相依為命的時候,從未見過們的父母。
安玫走到他旁坐下,自己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大概訴說了遍溫的經歷,校園霸凌,父母拋棄,男友錮,一夢四年,妹妹車禍,逃婚逃跑。
瞞下了不容,一些不見天日只能發霉在記憶里的事。
溫是因為一個無名氏人而瘋,八年了,那個人還是一個無名氏。
這是不承認的臆想,卻又真真切切的的病癥。
時間過去,茶水冷。
茶杯還攥在陳厲手里,松了又,了又松。
哽咽難的頭連一杯冷茶也吞不下。
陳厲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走之后,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
學校短短一年,足以毀掉一個孩的人生。
更可悲的是,梳理下來,他心驚的發型,自己竟然也是殘酷青春里摻雜的一雙黑手。年們一念荒唐,無故的惡意層層裹挾,從微風卷起風暴,凜冽席卷一陣,就能把人刮得只剩一副骨頭架子。
陳厲渾的似乎在此刻冷凝,凍得發,僵著雙緩緩站起,宛如機械一般往外移。
安玫似乎在喚他,空白混沌的腦子卻是一點也聽不見。
看著人出了大門,安玫坐回沙發,無奈托腮。意料之中的事,任何一個人突然得知另一半有病,腦子估計是很難轉過彎來的。
此時,楚宅。
書房,楚修南接到下屬電話,當聽到溫平安的消息,一口氣才稍稍松了松。
他不該這麼做,又必須這麼做。
次日清晨
溫再一次從夢境中蘇醒。
外面天大亮,看來是睡了很久。沒有做一個好夢,但還好,今天是個好天氣。
正洗著臉,臥室手機突然響起。
接了電話,里面陳厲的聲音低沉又溫:“從臺往樓下看。”
樓下男人沒有開他那輛路虎越野車,而是斜靠在一輛托車前,又颯又酷,像極了90年代港片中的場景。
他仰起頭,沖著臺上的人招了招手。
溫走下樓,好奇地問:“你請假了嗎?”
陳厲沒有正面回答,他沒忍住揍楚修南那一拳被這毒的混蛋利用,或者他就是刻意引他揍出那一拳。警察打人,可大可小。楚家勢力不好惹,上級再重他,被施后,也要注重影響。
停薪留職,這是最優的解決方式。
那邊的給他的意思是,跟溫分手,保他無憂。
否則,就讓他告別刑警生涯。
前途和人,二選一。
人是會看利弊的,沒錯。
陳厲是一個正常的青年男人,如果與一個看得過眼的人往一段時間后,發現瞞疾病,欺騙自己。甚至還會影響自己的前途的話,他當然會毫不猶豫的分手。
可是......
他抬眸仔細勾勒著眼前清麗人的眉眼,將近十年,恍然如夢。
一頂安全帽被遞到了溫懷中,“干嘛?”
“上車。”
?
天空晴朗,棕櫚高大,沿海公路上機車呼嘯而過,狂風吹起溫的長發,側目看去,從未有過的速度使得分不清藍天與大海,同樣凈明,顛倒的世界,海與天是沒有區別的。
扯著嗓子問:“我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聽后,溫也不再問,默默抱他。什麼也不再想,只希這風能把一切帶走,天地之間,只留下他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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