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還沒等到他想出答案，側窗被敲響了。

金嫻拉開副駕那側的車門，坐進來，扭頭盯著他：“你干嗎這副表？”

“……”

戚夢年微抿，側臉掩飾。

他是什麼表？他從后視鏡眼鏡中的自己對視，只能看到一張面無表的臉。他剛才失態了嗎？剛才那一分鐘失而復得，失落后襲來的驚喜……

“唉。”他聲音極低地嘆了口氣，“別鬧我了，阿嫻。”

牽腸掛肚，心之所系，實在是不起。

金嫻靠在副駕駛，看向另一側的后視鏡。

剛才上了后排座位看到他，其實是有點過意不去。的要求算是莫名其妙，但是他沒有強迫，都很通達理地答應了。不見他還沒什麼，但是剛才跟他對視，看到他眼底存著淡淡的不安和希冀，好像實在是很想見，又擔心被拒絕……

“我早就說，見到你我就心了。”輕聲說。

都沒想明白要怎麼跟他說，現在好了，又心了，只顧著想他能有這個態度也很不容易。就算他愿意假裝司機，也沒法安心坐在這里不陪他。

“……”戚夢牛頓了頓，手還抬在空中，好半晌落不下去。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像表白。但是的語氣又不像，明顯是在怪他。

“安全帶系好。”他俯靠近金嫻，低聲提醒。

往后仰了一下，脊背著座椅，下微微揚起，錯開他過來的手臂。他作幅度太大，西裝袖口出一截修長的腕骨，靜脈微微鼓起，手指拉扯著安全帶越過的，咔嗒一聲，像是把鎖在邊。

喃喃地抱怨：“非要過來。”

“好，是我不好。”戚夢年道歉，“我實在是很想你……對不起。”

“……”金嫻閉。

他這話說得讓人沒辦法接。

油門踩在腳下，他開車帶去戚氏簽字。

金嫻和戚夢年都喜歡安靜的環境，車里沒有任何音樂，但隔音降噪做得很好，好到似乎能聽到戚夢年的呼吸。

他很安靜地開著車，目視前方，看起來并沒有注意，但是縷縷的清香氣味擴散過來。

因為收繳了他的檀香，他現在用的是檀香調的香氛，有一些差別，一些宗教的莊嚴和煙氣繚繞的纏綿馥郁，多了一些無機質的冷冽和漠然，幾日不見，顯得有點陌生。

但是檀香之外，又多了悉的氣味……

“你住酒店里？”問。

他上的沐浴和洗發水味道，跟上的一樣，都是酒店提供的。

戚夢年不自然地握方向盤，點了點頭：“……我沒打算打擾你，只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得太遠，萬一你需要，我隨時……”

“……”金嫻暗道這什麼讓一個人靜一靜。

他還是跟過來，估計就住隔壁，本甩不掉，難纏的“監護人”。

算了。低下頭打開手機。

余一直在留意，戚夢年出聲道：“……不高興了？”

“沒有。”在手機屏幕上著，默默地打開對話框，放大一張張婚紗照，“我挑婚紗。”

挑完給他看一眼，在去公司的路上把這件事快速解決。

纖細的指尖點在屏幕上，一張張散發著白的照片把的手指映得微，左右翻了兩遍，說：“這幾套好像我都沒見過。”

上次試婚紗的時候，那個設計師帶來好幾套，那個時候的婚紗沒有一件出現在這里面。

戚夢年著擋風玻璃，輕描淡寫地避過這個話題：“那些不合適。”

他在昨夜給金嫻發照片之前臨時改了主意。本來他想把那幾套婚紗一起納備選，但思來想去他都沒辦法消除對那幾套婚紗的遷怒。上次獨自試了婚紗的時候，他沒能陪著，當時他還想著回來要跟一起哄著試穿剩下的幾套。

但是僅僅一個晚上，就被別人從他邊帶走了，那種錐心的恐懼和焦慮直到今天都讓他印象深刻。

大喜的日子，他不想因為幾件服讓完的婚禮出現瑕疵。

晦氣。

金嫻沒察覺他的迷信，隨便點了點頭，挑了三張圖發給他：“等會我去忙，你好好看看三選一。”

戚夢年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麼。

愿意選婚紗……在那里沒有反對婚禮。緒也很好，沒對他發脾氣。明明在不開心，卻愿意配合著他進行婚禮進程，又忙著理戚氏的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結上下了一下，他聲音更低：“阿嫻，其實……”

他還更希任一點，對他發發脾氣，把這一切都砸在他上，好過憋在心里，這麼理智。

“你不用太委屈自己，有什麼不開心的，直接告訴我。”他道，“你什麼都可以說給我聽。”

“……”金嫻詭異地看了他一眼，說，“我還沒組織好語言。”

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這種復雜、糾結又無病的心事。一說出來就顯得很做作，像個笑話。

戚夢年微不可察地嘆氣：“沒關系，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全都告訴我，不用害怕。你膽子不大，也好脾氣慣了，可能不知道怎麼跟我表達負面緒，但是有些時候也該發泄……”

“——等等。你怎麼會覺得我脾氣好又膽小的？”金嫻打斷了他又開始的長篇大論。

“……”戚夢年被問得愣了一下。

這還用問嗎？弱纖瘦，向來聽話懂事，微，又不吵不鬧、什麼也不要求，有的時候甚至讓他不知道做什麼才能博開心。

金嫻調整坐姿，微微側頭看他：“我當眾打過你的臉，你覺得我脾氣好？”

覺得這是所有的男人都該記一輩子的事，就算不記恨，也該難堪許久，如鯁在。

“……是我的錯，讓你誤會了，及你的底線，你生氣很正常。”現在他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離了當初滿懷擔心離開他回家的恐懼，甚至后知后覺得有些愉悅。

——的憤怒是因為對他的獨占和。

“啊……”金嫻張了張，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還有別的呢，還讓他跪下，把他踹下床，霸占了他的財產他的公司，把他趕出家門等等。

這些他都覺得很應該？換位思考，要是被這麼對待，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他是活在夢里，還是對有八百米厚的濾鏡？天天想著我“我家寶寶”最好最乖、最容易被欺負？

吞咽了一下，勉強找回理智，思路回歸。

剛想說話，車停下來，到戚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