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長安小面包在聆城客運站前停下。

“好像沒看見人。不是說在車站前等？”高磊探出朝窗外張。

“等我聯系看看。”季微瀾掏出手機。

掛斷電話，嘆了口氣，手解開安全帶。

“客人說外面太太大，在車站里等著，讓我進去幫拿行李。我自己去就好，你在這里等著，省得還要另找停車的地方。”

聆城客運站不大，只有進出站兩個廳。季微瀾走了兩圈也沒有找到行李很多的客人。

只好又一次撥通了手機。

意外的是，剛撥通，鈴聲就在不遠響起。

在接通之前，按斷電話，眉心輕擰著看向候車椅上的都市麗人。

難怪剛才路過兩次都沒有注意到這位。

別說很多行李，這位士連一個像樣的隨行李箱都沒有。

“你好，請問是高潔士嗎？”

“是我沒錯。”正在玩手機的人抬起眼來，目苛刻地掃向季微瀾。

從頭到腳，認認真真地掃了好幾遍，才開口道：“你就是季微瀾？看著是年輕的。”

季微瀾不喜歡的口吻，也不喜歡這種審視的目。自從來到南極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評頭論足過了。

“車在外面。”禮貌而不失冷漠地朝客人出一只手，“我是進來幫你搬行李的，請問你的很多件行李在哪里？”

說實到“很多件”時，故意咬了重音，心里卻還存有一期待：說不定客人只是把行李暫時寄存了？

“行李不就在這里？”高潔笑著站起來，拉了拉自己上的單肩小挎包，又朝一旁的座椅努了努。

旁的座椅上放了一只手提袋，袋口的拉鏈是拉開的，出了一本大開本雜志。還有一只塑料袋，里面裝著水果和零食。

“一件兩件三件，三者為眾能理解嗎？”

高潔說完，不再看座椅上的東西，徑直朝出口走去。

季微瀾看著的背影，面無表地將手提袋和塑料袋都拎在手中。

“來接我的汽車在哪兒？”

客運站門口，高潔打量著路邊停靠的汽車，語氣不悅，“小地方的車子，看起來都不太像樣。”

“非常抱歉，小地方條件有限。如果愿意，你也可以選擇用車件，看看是否能到符合你標準的車。”

季微瀾拎著袋子朝臺階下走去。

“如果不愿意，就請委屈跟我坐同一輛車。就在街對面的樹蔭下，不豪華也不舒服。但足夠穩當，也足以裝下很多件行李。”

“你一個開民宿的小姑娘，對客人就是這個態度？”高潔追上來，挑剔地掃了一眼灰撲撲的長安小面包。

“這麼便宜的車也能開出來待客，一點形象都不講究，你的生意怎麼能好起來？”

季微瀾拉開車門，將兩個袋子放在后座，繼而強忍著怒氣轉過來。

“我的形象和生意就不勞您費心了。要麼請您現在上車，要麼請您用車件找一部不便宜的車。”

“喲，小姑娘氣還蠻大。這麼同我講話是不想做生意了？”

的確是不想再做你的生意了，季微瀾正要回話。駕駛座的車窗搖下，高磊驚愕地探出頭來。

“大姐！”

“大姐？”季微瀾后退半步，看著面前的人，角朝下抿。

高潔不太高興地樣了揚眉：“小磊你這是……在當司機？”

“可不是麼，用我的便宜車來給你當司機。”

高磊跳下車，手環住季微瀾：“介紹一下，季微瀾，我的朋友。高潔，是我大伯父的兒。”

季微瀾禮貌地笑了笑。

高潔也禮貌地笑了笑，并意味深長的補了一句：“雖然只是小磊的堂姐。和親姐弟也是一樣的。”

轉向高磊，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你這小子，連著兩年過年都不回家，年假也不用。你媽讓我過來看看，你到底是被什麼絆住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季微瀾覺得，話到最后，視線又掃在了自己上。

“說了我很忙！”高磊拉開車門，示意高潔去坐后面，“先上車再說。”

“你很忙？這麼忙，周末也不好好休息，還要被朋友拉壯丁，真可憐。”

高潔朝車掃了一眼，繞過去拉開副駕的門坐了進去。

“我容易暈車，坐前面舒服。”

坐上去后，還向車外的季微瀾笑笑：“小季看著面蠻聰明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副駕只能留給朋友坐’之類的愚蠢執念。”

“沒有，我有。我就喜歡讓朋友坐在旁邊。”高磊不太高興地看向副駕，“大姐你什麼時候會暈車了？”

“三個月前生完你小外甥以后。”高潔微笑著靠向座椅，并將椅背朝后調了調，舒舒服服地躺下來，“所以別對你姐姐這麼兇，哺期可是很脆弱的。”

季微瀾拉了拉高磊的角，自己鉆進了后座。

一路上，垂著頭聽前排的兩姐弟閑話家常。大部分時間都是高潔在告訴高磊家中的況。從祖輩說到孫輩，聽起來是個相當有家族觀念的大家庭。家里人似乎也不像高磊說得那麼普普通通。

“前段時間爺爺還同陳老見過一面。陳老說，你借調到這里的派駐期限已經快到了，但是你自己一直沒有打報告回研究所申請新的職位。難道你還想續期不？”

高磊沒有回答。

“你還真想留在這種地方？”高潔朝窗外看去，當然不是為了欣賞風景，“別忘了，當時你答應過家里的事。”

高磊有沒有回答，季微瀾不清楚，因為已經煩躁地拿出耳機，讓音樂聲將自己和其他一切隔開。

被赫和莫扎特治愈后，回到村里的外表和心態又恢復了完的民宿主人。還能一不茍地為高潔安排住，并記下了所有的要求。

高磊多問了一句：“大姐你打算哪天回去？方便的話，還是我送你。”

“暫時先住一周，到時候再續。至于到什麼時候？那就要看哪天你能讓我高興地離開。”

話是對高磊說的，眼睛卻看著季微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