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言江眉心微，似是朝中間擰了下。

“為什麼？”

捕捉到對方神的變化，程悠悠不由在心里自嘲地笑了聲。

還說要再去找他，只是提了一點小要求，他就不耐煩了。

那個地段的房子，還遠不值三千萬呢。

覺自己還在把眼前的人同記憶里的人混為一談，程悠悠狠狠了下手掌心。

“睡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外面有什麼變化，總是更悉那邊一點。半島，你應該還沒有賣掉吧。”

鄔言江的睫垂下去，看不出在想什麼，沉聲回答。

“沒有。”

程悠悠討好地笑了下。

“那就給我吧，算我用這三千萬買來的，可以嗎？”

似是思索了片刻，鄔言江輕點了下頭。

“隨你便吧。”

程悠悠艱難回應道。

“謝謝鄔。”

沒有再回應，鄔言江輕易收回了放在上的目，轉離開。

醫院里很安靜。

聽到對方皮鞋落地的聲音，程悠悠整個人痛苦地繃起來，忽地不控制了聲。

“鄔言江。”

男人的步子已經邁了一半，也不知道是聽到聲音之前，還是之后，總之是收了回來，側過子看。

“怎麼了。”

看著鄔言江完的側臉線條，角抿起不耐煩的弧度，程悠悠的睫抖了幾下。

對吧，這才是鄔言江。

到底是摔壞了腦子里的什麼東西，才敢那樣肖想他。

咬著后槽牙吞了口口水，程悠悠線松開，勾勒出一個虛假客氣的禮貌笑容。

“恭喜你啊，結婚，還有小孩的事。”

鄔言江收回目，子也跟著轉過去，仍是那個漠然的背影，聲音像是從很久遠的地方傳來。

“謝謝。”

看著那背影消失在拐角，消失在的視線，程悠悠的頭微微低垂下去。

明知道對方不會聽到，還是喃喃應了聲。

“不客氣。”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深深閉了下眼睛，發現自己的邊竟有笑意。

嘲諷還是苦笑，已經分不清了。

日新月異的今天，五年足夠很多事發生改變。

帝都的街道依舊干凈整潔，卻讓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在地毯下取了鑰匙，程悠悠打開半島的門。

悉的味道撲面而來，一切都似乎沒有改變。

若不是明顯營養不良的提醒，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昨天才從這里離開。

依然是那兩雙拖鞋，安靜地擺放著，就好像隨時都會有人回來。

程悠悠走進去。

房間里，關于鄔言江的東西也還在。

想來自從出事，他就沒有再回來過。

都是些不重要的服之類，對于他來說確實拿走的必要。

無論怎麼看，都是兩個人的生活痕跡。

再多的懷疑，都在醫院的病床上消磨殆盡，程悠悠沒有懷疑自己此刻的境。

只是夜里躺在臥室的床上，依稀還能覺到鄔言江的氣息，害大半夜地爬起來換了套床單被褥。

愚蠢的夢做一次就行了。

睡了五年，第二天程悠悠醒得很早。

補辦了證件和手機卡之后，問古萬明要到了解宇辰埋葬的墓園地址。

去的時候，帶了巧克力蛋糕和糯米飯。

關于對方的一切都沒有忘記過，只是選擇不再想起來。

從醒來就沒有流過的眼淚，終于在解宇辰陌生又悉的笑容前洶涌而出。

想說真的原諒他了，可惜對方再也聽不到。

他過嗎？

程悠悠想應該是的。

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都太窮了，窮到不敢去想，更不敢宣之于口。

而這一生都害怕這個字。

因為所的，從未選擇過。

離開之前，程悠悠不輕不重地在解宇辰的墓碑上彈了下。

“壞東西，現在我們兩清了。”

無人回應，墓園里只有風吹落葉的聲音。

·

這年帝都的秋天來得格外早，還未來得及下雨，溫度就驟然降了下去。

逐漸恢復，程悠悠沒有再去拍戲。

用賠償的錢在郊區開了一家甜品店，當起清閑的老板娘。

剛開始的幾個月不敷出，偶爾會后悔沒有要鄔言江給的三千萬。

但也只是偶爾而已。

大部分時候，都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對方。

久而久之，就真的沒再去想了。

來年的開春，總有個男人會來店里坐。

看他的穿著打扮不像是會喜歡吃甜品的樣子，來也只是點一杯冰咖啡坐在角落里。

他總是晚上九點多才來，打烊了才離開。

卷閘門高，男人總會主幫程悠悠把門拉下來。

一來二去兩人悉了不，程悠悠才知道男人是附近車行的修理工。

但來的時候，他的服總是干凈的，上也沒有機油味，反而是干燥清爽的皂香。

想來是下班回去換洗過服才來的。

如此三個月后，男人對程悠悠發出了一個午餐的邀約。

程悠悠對他說不上喜歡，也不討厭。

至對方的材相貌，都在的審之。

只是總覺差了點什麼。

不過有他在的時候，偶爾的次數明顯了很多。

所以當對方問可不可以做他朋友的時候，程悠悠沒有猶豫地點了下頭。

在一起剛半個月，男人就把自己的工資卡上給，像是要用那些錢把套牢一樣。

對于一個十三歲便出來打工的人來說，除了錢，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珍貴的東西。

有點傻氣，不過程悠悠喜歡得。

不想帶男人半島，選擇去對方的出租屋里，離兩人上班的地方都近，還比較方便。

男人的屋子和他這個人一樣，簡單又干凈。

床很小，睡兩個人有點，躺在對方懷里也不覺得什麼。

日子久了，半島的生活用品，被程悠悠悉數帶去了出租屋。

男人提出同居的請求，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收拾東西準備搬去出半島，在柜深，程悠悠到了一個黑的絨盒子。

打開來，發現里面裝著的，是一個車狀的鉆石戒指。

不記得什麼時候買過這樣的東西，隨手丟進箱子。

夜里，程悠悠和男人一起窩在沙發里看電影。

很文藝的電影，男人不知是累看的還是看不進去，放到一半就睡著了。

輕笑著在男人睡的臉上輕輕吻了下，程悠悠忽地想起什麼似的愣了幾秒。

瘋了似的跑到箱子前，翻出那個絨盒子。

眼里的淚意滾著，看得不太真切。

記憶卻鮮明，甚至能想起來那天的風，溫度，云，鄔言江穿的襯衫是什麼。

“我結婚的話才不會用這麼小的鉆。”

“那要多大的？”

“至要卡車子那麼大。”

“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