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回答出乎秦子君的預料，又笑著問了句。

“怎麼？工作很忙嗎？”

雖是回答秦子君的問題，周航的眼睛卻是看著程悠悠。

“我做錯事，惹了悠悠姐生氣，已經好長時間沒理我了。要不是在這里到，指不定還要多久才肯跟我說話。”

被說得不好意思，程悠悠忙解釋道。

“哪有，最近比較忙而已。”

秦子君瞧了兩人一眼，臉上的笑意更勝。

“是啊，你悠悠姐最近談了。別說你，連我都不理了。”

周航眸微變，聲音也不如先前，直接問道。

“談？和誰？”

秦子君單手撐著下，剛做好的新指甲輕輕搭在側臉上，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不不慢道。

“寧家長子寧奕，先前鄔總和梁琪的訂婚宴上他也來了，不知道你們見過沒？”

見周航沉思的樣子，秦子君就知道他多有點印象。

寧家的玩笑不是任人隨便開的，可周航仍看向程悠悠。

似是非要點頭，才愿意相信這件事。

不希周航再對自己抱有任何想法，程悠悠沒解釋，笑著點了下頭。

眉心飛快往中間收斂了一下，周航很快恢復如常的笑容，兩顆小虎牙若若現。

“原來是這樣，我還當悠悠姐一直在生我的氣。既然如此，營也算我一個吧。好久沒去過村子里了，就當散散心。”

本以為周航聽了自己有男朋友就不會再糾纏，沒想到他竟又答應下來。

程悠悠心中疑，卻也不認為對方敢明目張膽挖寧奕墻角，并沒有想太多。

即便回不到當初，和周航做個普通朋友還是沒問題的。

吃過飯，三人在飯店門口告了別。

回去的路上，秦子君笑著對程悠悠說。

“你這個小朋友是個人啊。”

程悠悠沒能很好地領會的意思，只聽后半句話，笑著打趣道。

“怎麼？找到你的同類了？”

秦子君不怒反笑，放低座椅懶散地躺進去。

“別說，跟我還真有點像。”

程悠悠輕笑一聲。

“你對他興趣？”

秦子君輕輕晃了下腦袋，盯著手上的水晶指甲。

“興趣談不上，就是終于上個有腦子，有點興罷了。”

“誰是沒腦子？”

目遠方在車窗外川流不息的車子上，秦子君低垂下眉眼，深陷進座椅里嘆息一般輕聲說道。

“那可真是，太多了。”

遇到路口，程悠悠沒再搭話，專注地變換著車道。

行駛到平緩的路段，側過頭看了秦子君一眼。

明明正是生命中最好的年紀，座椅里的人的眼睛卻看上去忽然像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程悠悠能覺到好像很累。

不是上的累，而是負重一萬斤長大的那種累。

想到先前鄔言江跟自己說過有關秦家的事，程悠悠不由輕嘆了一聲。

原先以為有錢可以解決一切煩惱，接了很多有錢人之后發現好好像也不是這樣。

秦子君的確是家中獨，可還有個小叔。

要爭嗎？

自然是要的。

孩子能做的事不多，更別說還有人各種阻攔。

不然不會做慈善，出席各種商業活。

對沈逸的喜歡寧愿爛在肚子里，也不愿意宣之于口，嘗試著與對方在一起。

秦家的確比不上寧家。

而秦子君需要的，也不是沈家這樣不夠堅固的靠山。

他們都深諳其道，也平靜地接了這樣的命運。

念及至此，程悠悠不在想。

像鄔言江這樣的，又有多人想去靠呢？

應該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才對。

他會不會累。

又想起先前秦子君說的鄔言江對人有著很強的戒備心。

想來不懷好意接近他的人太多了，他才不得不把自己武裝起來。

上流社會的事程悠悠不懂，想來和在帝都討生活那段日子，需要時刻提防壞人的覺差不多。

只是一個高級點，一個低級點。

本質上沒有任何差別。

都是勾心斗角，兩面三刀，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

那樣的生活，只是回想起來就讓覺得疲憊不堪。

車子開到空曠的道路，程悠悠將手輕輕蓋在秦子君手背上，無聲地安著。

像是知道的意思，秦子君稍稍坐起來一些，把另一只手也合上來。

注意到程悠悠腕子上纏著的手串，用指甲撥弄了兩下，拿起來仔細瞧了瞧。

“哪來的？”

不好說是鄔言江送的，程悠悠隨口道。

“地攤上買的，帶著玩玩。”

聞言秦子君一臉惋惜地搖搖頭。

“怪不得，那些小攤販不識貨，這麼好的料子竟用手打磨了賣，你撿去便宜。若是放在店里，指不定要賣多錢。”

程悠悠眉心微蹙，像是沒聽懂那樣又問了一遍。

“你說這是用手磨的。”

秦子君笑起來。

“不然怎麼會這麼糙。”

猛地回想起之前和鄔言江視頻的時候，看到他手里捻弄的小玩意。

程悠悠的心恍然了一拍，滿腦子的不可置信。

難道這手串，竟是他親自打磨的嗎？

·

辦公室里，寧奕正在看卷宗。

看了后面忘了前面，眼睛不由自主地飄到一旁放著的手機。

拿起來解鎖，界面還停留在程悠悠發來的短信上。

收到信息的時候，他已經吃過飯了，下意識說了不用。

現在想想，恐怕對方也沒真的要過來。

真要給他送東西吃，怎麼會等到正中午了才姍姍發來這樣一條消息。

即便不是親自下廚，買來送到也要個把小時。

如此淺的心思，本經不起多一秒鐘的思考。

目不自覺沉下去，寧奕氣極反笑。

拿了那麼多錢，就只想用短信打發他嗎？

轉念想到程悠悠到底只是個替，即便真的送了吃的來又能怎麼樣。

原本的心緒忽然平靜，寧奕把手機塞進屜里，扶了扶沒有下的眼鏡，重又拿起卷宗看起來。

沒看兩行，屜里傳來電話鈴的聲音。

寧奕眉頭皺起，拿出來看到來電顯示后神又和下來，

他快速接起，恭敬地喊了聲。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