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荒山古寺里的石燈那樣,程悠悠的眼簾半垂下去,瞧不出毫緒。
比起梁琪知道和鄔言江的事,更令程悠悠在意的,是對方的后半句話。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之前,他都干什麼去了。
這樣的念頭在腦子里閃了一瞬,程悠悠沒再繼續想下去。
重新看向梁琪,坦然道。
“你已經就要是鄔太太了。”
單從鄔言江這一方面來說,程悠悠不恨梁琪,也不覺得對有愧。
錢貨兩清的事,不愧對任何人。
“所以我對你已經夠仁慈了。”
艷麗的紅勾起一抹高傲的微笑,梁琪從背后輕挑起程悠悠的下,目和在鏡子里對視著。
“你倒是也真機靈,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替的戲份你還是可以繼續演下去。不過,你現在應該已經不缺錢了吧。”
程悠悠沒有說話。
的份尷尬,沒什麼好說的。
梁琪何止不傻,得很。
也許在南都到之前,就懷疑鄔言江有別的人,但一直忍著。
直到自己真的宣了鄔太太,才開始著手清理對方邊的人。
梁琪哼笑一聲,以勝利者的姿態直起子。
從口袋里掏出張支票,和一封純白的請柬,垃圾一樣丟在程悠悠上,神倨傲道。
“多謝你給我未婚夫提供的服務,這些錢算是一點心意。我和言江下個月十三號訂婚,如果有空的話……”
說到這梁琪頓了下。
裝模作樣地捂住,像是剛剛才想起來那樣。
“差點忘了,你現在應該閑得很,到時候別忘了準時參加。”
支票大大一張,只有兩百塊。
極盡嘲諷,辱之意。
程悠悠只是瞧了眼上面的數字,目緩緩移到下面看著那張致的請柬上。
燙金的正楷,和梁琪的名字寫在一起,好看得很。
鄔言江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他那麼忙,才不會關心這種八卦消息。
可知道了又如何呢?會幫自己澄清嗎?
解宇辰說到底是梁家公司的藝人。
如今他們倆就要是一家人,難道會為了讓梁家難堪?
程悠悠心里有答案。
從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梁琪走后,其他人陸續回到化妝間。
程悠悠把支票和請柬裝進包里。
來時就背了個小包,不過三個小時,就又要背著小包離開。
小想去送,被程悠悠拒絕了。
左右要走了,還背負著敲詐犯的罪名,不想小因此被孤立。
一路走到停車場。
發生這樣的事,程悠悠的演藝生涯還沒正式開始,就算已經敗名裂。
錄音還在梁琪手里著,聽對方那個意思,就是不準在演藝圈繼續混下去了。
其實沒有錄音也一樣。
只要梁琪一句話,絕大多數劇組也不敢再用。
之所以曝出來,就是想讓被當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委屈嗎?
好像有一點。
的事業可從來沒有沾過鄔言江一點。
好不容易被古萬明賞識,有了點兒起,就這樣被他的未婚妻徹底毀了。
都是鄔言江的錯。
早在跟梁琪有婚約的時候,就該和分開。
不避嫌就算了,還把帶在邊到跑,唯恐天下人不知一樣。
現在梁琪找到頭上,他人在哪里?
狗東西,男人都是狗東西。
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程悠悠走到了車子旁邊。
剛打車門,就看到另一只更狗的東西。
不遠的保姆車上,解宇辰剛下來。
對方似乎就是來找程悠悠的。
還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朝跑了過來,路上險些摔倒。
程悠悠趕坐進車里。
車子都已經啟了,解宇辰走到旁邊,一把拉住了門把手。
“悠悠,你聽我解釋。”
玻璃隔絕了對方絕大多數聲音,仍清晰地聽到了程悠悠耳朵里。
被這樣拉著,強行開出去解宇辰不死也殘廢了,被迫停下。
將一半的車窗降下來,程悠悠冷聲道。
“說吧,還想怎麼利用我?”
很神奇的事程悠悠并沒有非常生氣,就好像對解宇辰拿來換前程這件事已經習慣了。
反正,他從來都是這樣對的。
解宇辰大口著氣,臉得離窗戶極近,像是恨不得能從那個里鉆進去一樣。
“錄音,錄音是那個化妝師從我房間走的。我被梁琪迫,說如果我不這麼做,就封殺我。”
程悠悠面無表地說。
“那你現在發一條態澄清,說我沒有勒索你,去啊。”
提到這件事,解宇辰又浮現出為難的神。
“悠悠,我給你錢好不好。我給你很多錢,彌補你的損失。”
并不訝異對方的反應,程悠悠冷哼一聲。
“然后隨時準備抓我去坐牢?”
“不會。”
解宇辰急道。
他的兩手一下子住窗戶,眉眼收斂著,看上去誠懇極了。
“不會,我這次寫清楚,都是無償贈與。悠悠,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了。”
不說最后一句還好,說了程悠悠反而更生氣了。
猛地打開車門,撞了對方一下。
“滾去死吧你。”
解宇辰沒有防備,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趁這個機會,程悠悠發車子,駛出了停車場。
人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山里的時候,解宇辰可以把維持生命的餅干留給。
可兩個人真活下來,他輕易就能重新把往火坑里推。
回去的路上,秦子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程悠悠接通后都沒開免提,就聽到對方憤怒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
“這個天殺的解宇辰是不是瘋了!”
程悠悠輕不可聞地嘆了聲。
“不是他,是梁琪,知道了。”
一個小時后,秦家的客廳里。
看著桌上的請柬和支票,秦子君的怒火比電話里還要高漲。
“梁琪簡直太過分了。這都是老大的錯,怎麼不敢直接去問他!就會欺負你。孬種!”
卷翹的睫搭攏著,程悠悠像是一片被干了水分的花似的,盯著自己的手指沒有說話。
不介意對錯,道德底線也沒有那麼高。
剛來帝都的時候,年紀太小,打工沒人要,哭著去吃別人祭祀的貢品時也有。
唯獨鄔言江,從來沒想過要用任何不道德的份,擁有他什麼。
秦子君罵了好一通,火氣終于消了點。
看了眼桌上的請柬,又看著程悠悠。
心疼地拉住對方的手,秦子君似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句。
“訂婚宴,你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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