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難走，坐上車時程悠悠才看到。

盯著那串數字看了一會兒，的眼睛突然一亮。

盡管短信的號碼歸屬地是帝都，可程悠悠莫名就覺得一定是從大山里把自己抱出來的男人。

不由看了眼手腕上的水晶手串，喃喃道。

“不是這麼靈吧。”

見程悠悠盯著手機看了好久，秦子君湊過去看了眼，一臉嫌棄道。

“這人好拽啊，還“是我”，鬼知道他是誰。”

程悠悠側過子，把南都發生的事聲并茂地給秦子君講了一遍。

秦子君聽完后腦中只浮現出個“霹靂一聲雷響，英雄閃亮登場”的畫面。

覺并不是那麼好，撇撇。

“那對方長什麼樣子啊。”

程悠悠如實回答。

“當時他們都是全副武裝的狀態，我也沒看到。覺帥的，臉型特別好看，材也不錯。”

聽程悠悠這個描述，秦子君眉頭微蹙。

“你喜歡他？”

程悠悠想了下，突然傻乎乎地笑了兩聲。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的吧。”

秦子君翻了個白眼。

“萬一他其實是個丑八怪呢。”

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膀，程悠悠無所謂道。

“當時我的狀態也很糟糕呀，像是剛從泥里撈出來一樣。就是那個覺嘛，覺你懂不。”

秦子君哼了聲，沒再理。

尋思了半天不知道回什麼，程悠悠打了一大堆話又刪掉，最終只是發過去一個。

【同志，你好呀。】

約莫半個小時對方都沒有回復，程悠悠又發去一條。

【我程悠悠，你什麼？】

對方隔了很久才回過來。

【路明。】

【你是帝都人？】

【嗯。】

【什麼時候回來？我請你吃飯。】

【好。】

對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單，只是答應，卻沒說時間。

程悠悠也沒再追問。

【回來聯系我。】

等了半天再沒收到消息，合上手機。

見程悠悠似乎格外在意這個人的樣子，秦子君輕抿，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你和老大，是徹底分開了嗎？”

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程悠悠輕不可聞地“嗯”了聲。

說話的時候的表始終波瀾不驚，平靜得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其實去酒店接程悠悠的時候，秦子君就已經猜了個大概，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聽對方說完，不由疑道。

“就這樣？他說給你錢，你就接了？”

程悠悠還有心思開玩笑。

“不然我怎麼辦？拉個橫幅在明正集團大門口，等鄔言江一出現就抱住他的大，跪求他別離開我？”

一句話逗得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酒店門口告別的時候，程悠悠突然特別認真地和秦子君說了句。

“謝謝你。”

盡管非常喜歡秦子君這個人，但程悠悠心里明白。

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鄔言江，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所集。

明亮的杏眼陡然睜得大了些，秦子君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凝固，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盯著程悠悠看了兩秒，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

“你這樣的人，應該沒什麼真正的朋友吧。”

程悠悠愣了下。

秦子君繼續道。

“你總是審時度勢，看上去好像對每個人都是發自心的好，但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就馬上退回安全線。

“程悠悠，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理智，還只是冷漠。”

程悠悠知道秦子君從來都不真的像表面看上去那樣，不諳世事天真無知。

此刻被對方穿心事，有一瞬的無地自容。

沒再嬉皮笑臉顧左右而言其他，程悠悠自嘲地勾了下角，認真地說。

“可能是自卑吧，想讓自己面點。”

因為害怕得不到，所以只好表現得不想要。

與其等著兩個人漸行漸遠，倒不如趁現在好好告別。

秦子君鼻頭一酸，狠聲道。

“你這個壞人，你本就沒有心。”

淚眼婆娑地說了這樣一句，用力抹了兩下眼睛，一腳油門踩下去，風一樣離開了。

看著那輛紅小跑車漸漸消失在視線里，程悠悠覺得好像真的傷到秦子君了。

但應該沒關系。

買兩個包，喝幾次下午茶，就會完全忘記自己。

想來以后也沒機會再遇到了。

離了鄔言江程悠悠什麼都不是，秦子君犯不著非要跟做朋友。

盡管知道這樣揣測對方的好意不對，但人就是這樣，做了錯事之后喜歡找理由。

只有這樣，才能不在乎自己到底失去的是多麼重要的東西。

之后的兩天，程悠悠先去中古店把所有的奢侈品全部寄售，又找了個車行，把車也賣了。

維修過那輛車行給的價格太低，沒舍得賣，決定留著自己開。

剩下的行李都是程悠悠在半島的生活用品，不值幾個錢，大多都和鄔言江有關。

也不打算用了，準備全丟到垃圾站。

扔的時候司機大哥老可惜了，連聲勸道。

“妹啊，我看這東西還好好的啊。”

程悠悠面無表地應了聲，輕聲道。

“嗯，都是很好的，只是我不要了。”

“那也別扔了，要不就放在這塊兒干凈的地方吧，萬一有人需要，還能撿去用用不是。”

覺得大哥說得有道理，程悠悠點了下頭。

清空車子的貨箱，上除了證件手機，和一張三千萬的卡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離開的時候，程悠悠通過車子后視鏡看著那堆東西，才真的覺有一點難。

就好像一棵樹被從土里拔了出來，原本深埋在地下的被迫離開生活了多年的土壤。

每拔出一點，都像是在撕裂皮一般。

程悠悠閉上眼睛，自我催眠地想著。

什麼都沒有都可以，只要還有錢，那就是快樂的。

隔天早上，程悠悠去了房屋中介。

只用半天時間，便簽了張購房合同。

明苑的小房子，位置地段都一般。

唯一的優點就是兩面都是大大的全景落地窗，坐在窗前能看到整個西山的日落。

只有八十多平，一個人住倒也夠寬敞了。

賣房子的小姐姐就沒見過這麼爽快的買家，熱地跟程悠悠八卦道。

“原房主是個移民華僑，買來打算給兒子當婚房使的，誰知道他那兒子出柜了，給老兩口氣得不行。房子就這麼一直閑置下來了，還一天都沒人住過呢。”

程悠悠配合地笑笑。

住進新房的第一天，程悠悠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呆呆坐在窗子前面，看了一整天的西山。

距離收到鄔言江的卡片，已經過去快一個星期了。

偶爾還是非常恍惚。

平日他們也有很久不聯系的時候，總覺得對方好像隨時還會打過來。

盯著手機發呆之際，消息的提示音突然響了下，屏幕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