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重新轉過，與周清淮直視。

“今天我學的自私一點，事實上我一直在這麼做。我說過，我的去留其實和你沒有半點關系。我一切決定，都以我的為主。如果我覺得我需要離開，我會毫不猶豫帶著團寶離開。相反，我覺得我需要留下，我也會選擇留下。周清淮，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有了團寶，這段時間大家和睦相，好像一切都可以平息。但我做不到。”

“我說過我不恨你，因為故事的起點就是我在欺騙你。你也曾為了我報了仇，我們倆談不上誰欠誰。但即便是這樣，我依舊無法徹底忘記過往，你曾經帶給我的傷害和屈辱，我可以不選擇恨，但絕不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的和你在一起。”

頓了頓，說，“我知道可能說的有些，但歸結底一句話，我不能回到你邊。你現在只是團寶親生父親的份，其他的不能再有。我其實很滿足現在的生活狀態，團寶也生活在一個有的環境里。更多的我不奢。如果你執意要做些什麼來破壞現在的這些，你能得到的不過是再一次失去團寶。如果你覺得值得……”

這話已經說得很嚴重，在還沒說完直接，周清淮突然手，一把攬住了的肩膀，將合自己的懷中。他低頭，將下抵在的頭頂。

他極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是一種極為克制的痛之。

“對不起……”

“在你以前無數次停的時候，我就該聽你的停下來。但我的驕傲和自私讓我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所以嘉嘉，對不起。”

“我收回我說過的話，不再強迫你做任何決定，只求你不要離我太遠，好嗎？”

秦嘉說不清楚此刻的緒，只覺得心臟被連帶著有些鈍痛。

周清淮啊，那麼驕傲的人，現在這樣低聲下氣的在尋求的諒解。

知道要他這樣做并不容易。

周被他清寒的氣息包裹，多年以來，都沒有戒掉這份貪。

沉默了許久，秦嘉對他說，“周清淮，我說過我不恨你，所以沒有必要一直和我道歉。我只希，你也能和我一樣接眼前的現狀，這已經是我能預見到的最好的狀況。其他的，都順其自然，行嗎？”

話已至此，周清淮多說，便又是他強人所難。

他頹然松手，退后了一步，低頭看著。

他認真問，“那我還可以重新追求你嗎？”

秦嘉失笑，“我剛才都白說了？”

“不，你說的我都聽進去了。”周清淮看著，眼神過于，“我無意讓你為難。我做我能做的，自始至終決定權都在你手上。”

“就算到最后我還是一樣的答案，你也不會覺得不甘？”

“不會。”毫不猶豫的答案。

秦嘉再次笑了一下，不信周清淮的話。

從來都是霸道的占有，尤其像周清淮這樣的人。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知道，一個人也可以學著不求回報，不求占有。晏奕銘不就做到了嗎？”

“你和他本就不是一類人好嗎？”

“嘉嘉，別這麼篤定。”

秦嘉抬手表示投降，“好吧，這個我不和你爭。我不要你管我什麼，當然也管不了你做什麼。反正你如果惹到我，我是半分面子都不會給的。”

“你以前也沒怎麼給過。”

——

秦嘉帶了團寶再去周家。

周老太太趁著團寶午睡的時候，過來和說話。

周老太太拿出一個帖子，上面筆寫著一個日期。

“這是……”

周老太太說，“這是找人看的吉日。這已經是最近的日子，想著把你母親的墳遷了，能陪著你的外公外婆。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們哪天走，所以這事還得趕落實下來。等你出了國，回來一趟也麻煩。”

秦嘉張了張，沒發聲。回來，倒是一時沒想到這方面去。這件事早早就該辦得，倒是這個小輩不夠重視。

周老太太見秦嘉遲遲不給答案，以為是不樂意，便又說，“這事全聽你的意思，你要是覺得沒必要，咱們就不遷。清淮那里，我都不好代。”

“他……”

周老太太說，“自然是他想起來的。不過他不認識什麼人看日子，知道這種東西很講究一個時辰，就委托我去辦得。不過他提前和我說好了，看好了是一回事，你愿不愿意還得看你的意思。倒沒怎麼見他做事想的這麼周全過。”

秦嘉勾笑了一下，說，“是該牽的。媽媽孤零零的一直在那邊。只是這方面我不懂，還得請教。”

“我都找好了人，手的事清淮也找了人，到時候你過去就行。你看這個日子嗎？”

秦嘉點點頭，“既然是專門找人看的，那肯定是行的。”

遷墳那天，下了蒙蒙的細雨。

團寶被秦嘉牽著站在一邊，旁邊有人給他們撐了傘。

團寶對生離死別沒有概念，迷茫的問，“媽媽那是誰？”

“那是媽媽的媽媽，現在已經去天上了，看著我和團寶呢。”

“像星星一樣永遠閃亮嗎？”

“對。”

結束之后，秦嘉找了團寶單獨聊了一下。

“團寶，如果有天我們離開這里，你會舍不得嗎？”

團寶單純的問，“像媽媽的媽媽一樣嗎？”

秦嘉笑說，“不是，就是離開這里，比如回到我們原來生活的地方。”

團寶小腦袋想了一下，說，“媽媽去哪里，團寶就去哪里。”

但他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但是，媽媽能帶著婆婆嗎？”

“為什麼？”

團寶說，“有天婆婆抱著我，突然哭了，說舍不得團寶。又團寶不要擔心，說會變星星看著團寶。”

“媽媽，婆婆很可憐，團寶不想讓哭，不想變星星，可以帶著婆婆一起嗎？”

秦嘉抱了抱團寶，說，“我們團寶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婆婆不會變星星的，還要看著我們團寶長大呢。”

團寶抱著周老太太給他買的一只牛油果玩偶睡下了。

秦嘉走到了外面的沙發上，倒了一杯溫水握在手里。

想了一段時間，終于拿出手機，給譚甜甜發一個微信，【甜甜這幾天有時間嗎？我們聊聊我上班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