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添不置可否，過了會兒，又說：“手還不錯。”

容穗解決掉那人的時候，他只分神看了眼，怎麼手的，并不太清楚，但事后他問過梁斐言。

據梁斐言的描述，容穗的作很麻利，沒有一個多余的作，而且后面打在那人上的幾也很關鍵。

然后，他又想起那次一個過肩摔直接把秦晁摔得瘸了半個月。

當時容穗的說法是，跟教練學過一個防。

可昨晚那作，卻并非短時間就能做到的，每個作銜接得極好，像是練習過無數次，已經形了慣作。

“周總，你太抬舉我了！”容穗嘆了聲，“我要是手真不錯，也不至于躺在這兒了。”

容穗倒不是怕暴什麼，故意謙虛，是真覺得周昀添抬舉了。

要是換做以前，或許是能解決一兩個，但跟陸弛和周昀添這種明顯經過專業訓練的比起來，本就不夠看。

現在，也就趁其不備，襲一下。

那人要是一早發現，有所防備，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容穗又覷了覷周昀添：“真正不錯的是周總跟陸先生，兩人就干翻了七八個。以前沒發現，周總打起架了，還帥的。”

說實話，意外的。

周昀添瞧著一副矜雅冷清的樣子，更像是邊跟著幾個保鏢的貴公子，沒想到竟然這麼會打架，而且打架的時候還特別的野，跟他的形象一點都不符。

如果不是要護著梁斐言，以周昀添和陸弛的手，那幾個人應付起來應該輕松的。

對于容穗的吹捧，周昀添臉上并沒有任何表示，又問：“你昏過去之前，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容穗一怔，眼睫了：“我……我說什麼了？”

周昀添沒錯過臉上的表：“張什麼？”

容穗牽角，眨了眨眼，“我沒張啊。我到底說了什麼？周總在這麼神神叨叨的，我倒是真的要張了。難道我說了周總壞話？”

周昀添：“你說，你不是容穗。”

容穗好笑道：“我那時候該不是被打傻了吧？周總，你確定醫生沒檢查錯，我只是腦震，會不會還有其他問題沒檢查出來？”

周昀添垂著眼皮，看著臉上的笑，說：“現在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容穗：“當然。”

周昀添：“那就沒傻。”

容穗：“……”

過了兩秒，又皺著眉，猶猶豫豫道：“會不會是周總耳背，聽錯了？”

周昀添：“你覺得呢？”

容穗垂眸，輕咳了聲，沒說話。

病房里又一次安靜下來。

周昀添目仍舊落在上，或者說，一刻都沒從上移開過，只不過不像之前那般強烈，淡了很多。

當時，他只覺有個溫熱的撲了上來，撞在他后背上，還沒來得及轉去看，就聽到嘭的一聲悶響。

那種聲音他再悉不過，是鐵和頭骨劇烈撞發生的聲響。

他轉看去，就見容穗面對著他，眼皮撐了撐，晃幾下就倒了下去，他忙手扶助，一腳將打了容穗那人踹開。

“容穗！”

“容穗！”

似乎聽到他在，閉上的眼睛又面前掀開了一點，皺著眉心，了，帶著幾分委屈咕噥了句。

“我不……我不是……”

后面的話沒說出聲來，只見瓣無力翕了兩下。

容穗還是難的。

雖然護士給打了止疼的，但是后腦勺還是有一種腫脹麻痹，頭部在枕頭上稍稍挪下，就覺一陣天翻地轉。

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

周昀添問為什麼要沖上去幫擋，其實連自己都找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嗎？

并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多周昀添，又或者說，起碼對于現在的來說，并不值什麼錢。

沒有那麼濃烈的，周昀添也不值得豁出自己的生命。

或許，只是一個習慣吧。

這種習慣上輩子刻進了靈魂，所以才凈干一些蠢事。

容穗有些煩躁，尤其還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在上，抬起眼眸，又對上那雙幽沉淡漠的眸子，說：“周總，你傷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沒必要在這兒守著，我也想再睡會兒。”

周昀添坐著沒，“睡你的。”

容穗：“……”

算了，隨便他吧。

容穗閉上眼睛，本來只是想避開周昀添，沒想到不會兒就睡了過去，只是一睡著，就陷了無邊的夢境里。

夢里，像是個沒有實的旁觀者，看著穿著臟的兩三歲小嬰孩，在地上爬行，在烏黑的狗盆里抓了把類似泔水浸泡過的剩菜剩飯塞進里。

小嬰孩正吃得津津有味時，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人走了出來，一腳將小嬰孩踹在地上。

罵道：“跟你那媽一樣下賤，連狗吃的都搶，死鬼投胎！短命鬼，趕死！”

小嬰孩也不哭，只是將臟兮兮的手上抓著的幾菜葉子，繼續往里塞，顯然是狠了。

中年人在一旁古怪的笑著，“比狗都賤！”

——

周昀添坐在床邊瞇了會兒，天微亮，護士進來，他才起去了洗手間，洗了把臉后出了病房。

踱步走到停車場，叩了叩車窗。

陸弛睜眼看了下，然后開了車門。

瞥了眼坐上副駕的周昀添，又看了眼他袖上已經干了的，說：“當時要不是我及時擋了下，你這條手臂就廢了。”

周昀添沒說話，只拿起扶手箱上的煙盒，出一點上。

陸弛降下窗戶：“在病房待了一晚？”

周昀添冷淡嗯了聲，深吸了口煙，然后又徐徐將煙霧吐出，看著青白的煙消散的在空氣中。

陸弛：“這不像你。”

周昀添嗤笑了聲：“怎樣才像我。”

陸弛沒說話。

但他認識的周昀添，不會在那種關頭為了護住一個人，堵上自己的一條胳膊。

——

容穗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就連護士進來給量測溫都沒有醒。

渾渾噩噩陷在夢里，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出口。

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在局中，如何都掙不出來。

一陣猝然的手機鈴聲響起，容穗滿頭大汗驚醒過來，雙眸驚恐不安盯著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