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容穗尖了聲，呆站在原地，像是無頭蒼蠅般，不知所措。

而周昀添在巷子里路燈熄滅的時候，便停住了腳，跟著也聽到了后傳來的驚恐聲。

他轉過去，適應了兩秒，才借著不知何投來的微弱線，看到站在不遠的一道黑影。

毫無疑問，那道黑影便是容穗。

容穗眼前漆黑一片。

周圍太安靜了，安靜得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和一次比一次急促的呼吸聲。

“周……周昀添……”忍著恐慌，抖喚了聲。

周昀添沒應，就站在幾步之外安靜看著他。

其實，就算巷子里的路燈都熄滅了，也不至于完全無法視，只不過剛從明到暗，眼睛需要一個短暫的適應過程。

所以，周昀添不確定容穗是真的看不見他，還是又在玩什麼小把戲。

聽不到周昀添的應答，容穗心里的恐慌不斷被放大，只覺得腔里的空氣都被了出去，脖子被什麼東西勒住，眼眶里有什麼東西不控似的滾了出來。

黑暗中，周昀添靜靜觀察了片刻，聽到急促的呼吸聲和幾聲抑的嗚咽聲后，他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打過去時，他看到了容穗張著大口吸著氣，臉上滿是泛的淚痕，整個人狼狽得一塌糊涂。

容穗眼前亮起的時候，呼吸才漸漸平穩下來，人也慢慢恢復平靜。

抬手了臉上的淚痕，抬著虛的腳往前走了幾步，嗓音哽滯道：“周總，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怕黑。讓你見笑了。”

周昀添沒說什麼。

借著手機照明，兩人出了巷子。

到了外面，看著滿是路燈的大街，容穗口的滯悶頓消，整個人有一種徹底輕松后的疲力竭的乏力。

無心再繼續應付周昀添，只想立刻回到酒店泡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上一覺。

然而，到了停車的位置，周昀添竟然主給拉開了車門，看著站在一旁未的，說：“上車。”

不容反駁的語氣。

容穗看著男人平靜下的洶涌，已然猜到周昀添需要發泄。

而一旦上車，這個發泄對象很有可能便是了。

容穗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資格，可想到上午在西山陵園到拿著白郁金香的周昀添，又想到下午在柯黎家見到的傅既安，就很難心平氣和面對他。

更難跟他做那些事。

很多年前，有個孩曾對一個人滿是期待地說過，最喜歡的花就是白郁金香。

可那個人從未給孩送過一次。

直到那個孩死了。

容穗用盡僅剩的力氣控制好緒，牽角對周昀添笑，“周總，你知道的，明天我要參加悅大賞，妝造老師一早便會到酒店給我做妝發，今晚我要回酒店早點休息。”

周昀添雙眸冷寒：“明天的悅大賞你也可以不參加。”

容穗笑容一頓，抬腳上了周昀添的車。

回到北城，周昀添既沒回周家住，也沒回那年代久遠的別墅，而是直接住的酒店。

如容穗預想的那般，就像是個沒有知覺的玩，被周昀添擺來弄去，樂此不疲，著一聲聲他的名字。

結束后，容穗躺在床上連手指都不想一下。

明明累得不行，腦子卻異常清醒。

周昀添沖了個澡，裹著浴巾出來后，抵著沙發面對著落地窗煙，過玻璃看到了床上躺著的容穗。

忽然問：“你跟虞想怎麼認識的？”

男人嗓音淺淡，像只是閑來無事隨口問的一句。

容穗雙臂趴在枕頭看，垂著眼皮看著男人寬闊的背脊和恰到好的線條，反問道：“周總呢，怎麼認識虞老師的？”

周昀添思緒忽然飄得有些遠。

那天，他約了人在酒吧談事，離開的時候，一個穿著紅斗篷的孩兒推門進來，正好撞進他的懷里。

這些年，周昀添幾乎沒怎麼想起過虞想，偶爾無意中看到虞想的相關消息，也耳目一過即忘。

直到回國前得知死亡的消息。

周昀添自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容穗也會想，或許周昀添心里還是有一點點虞想的位置吧，否則也不會特地帶了虞想最的白郁金香去看。

這麼多年過去了，周昀添還記得，這已經很難得了。

周昀添完煙便重新開了間房。

容穗開著燈，幾乎整夜未眠，天微亮，給周昀添留了條信息便打車回了昨晚住的酒店。

回到酒店才八點，時間還有些早，容穗躺在床上瞇了會兒，九點半沈赫敏一到，就開始忙碌起來。

容穗沒約到好的攝影師，不過，攝影師倒也不那麼重要，只要人夠妝造好看，隨便拍拍片也不會太差。

化妝的時候，沈赫敏注意到容穗眼下的烏青，以及衫下的痕跡，臉難看極了。

咬牙低聲問：“昨晚你跟周昀添鬼混去了？”

容穗看了眼沈赫敏，沒否認，反而笑了笑，跟開起了玩笑：“赫敏老師，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對周昀添有什麼想法。”

沈赫敏瞪了眼，“我不瞎。”

容穗：“那赫敏老師為什麼對我跟周昀添的關系意見這麼大？”

沈赫敏沉著臉沒接話。

容穗也沒再問。

不會兒，畫好底妝，沈赫敏看著容穗那張得能掐出水的臉蛋，滿意道：：“果然還是要年輕，瞧瞧，隨便涂抹幾下都服服帖帖的，一點都不卡。”

一旁的杜影笛也很是驕傲道：“穗穗本來皮就好，白皙細膩，連孔都看不到。”

沈赫敏繼續給容穗化妝，又說：“底子是好，但也經不住瞎折騰，你看看眼下這淤青，我用了多遮瑕多才蓋住。”

容穗：“……”

妝造弄好后，沈赫敏難得得滿意，像是對待一件藝品般，有心仔細的雕琢了一番。

最后一筆落，才極為滿意道：“搞定！”

容穗卻看著鏡中的自己，總覺得差了點兒什麼，于是拿起化妝臺上的一只細細的眼線筆，在左邊眼角下方輕輕點了一下。

瞧見容穗的作，沈赫敏想攔已經來不及了，像是自己的作品被他人毀了般，氣急道：“你什麼！”

容穗抬頭看向沈赫敏。

沈赫敏也看到了容穗眼下點的那顆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