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久沒有這麼放松。
我睡得那樣安穩又那樣香甜,這一次,我在夢里見到了。
不是倒在泊中的畫面,也不是奄奄一息的臉,朝我笑著抱過來,慈地著我的臉,又笑著朝我揮手,遠遠的,腳步輕盈地去了。
我醒來時還在海上,天明亮,我的淚打了枕頭。
周寒之正抱著我,在為我淚,他低頭輕聲問道:“夢到了什麼?”
“夢到了。”我頓了頓,抬頭看他。
其實我還在流淚,可我看他時,又忍不住笑:“問我,孩子都有了,周家那臭小子怎麼還不求婚。”
“怪我,我馬上就準備。”周寒之上說著歉意的話,可他的眼底卻盈著一抹淚。
他抱我,聲音低低的:“老婆,終于等到你了,謝謝你。”
我知道周寒之為什麼這麼說,我也知道,他一直在等我。
他不是不想準備求婚儀式,而是不敢準備求婚,因為他心中清楚,我的心里還存著一些疙瘩。
他帶我來了公海,又讓我親自手刃周聘之,就是為了解開我心里的這個疙瘩。
如今,這個疙瘩解開了,我終于可以放下過去,去開啟新的生活了。
我反手抱他,心底一片安寧。
從公海回來之后,很快就傳出榮域集團部大換的消息,周家也傳出周家二房被驅逐的消息。
周寒之雷厲風行,手段果斷,很快就為周家真正的話事人。
周聘之的事解決以后,我和姑姑姑父一起,回了一趟老家。
在的墓前,我跪地燒紙錢,淚流滿面。
因為囡囡年紀還很小,不能在墳地久留,姑姑帶著磕了頭就先行離開,姑父原本是陪在我邊的,但是趕上有相的村民路過,他被拉走到一邊說話去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看過,看到的墳上長滿了野草,就一邊喃喃與說話,一邊手清理。
彼時已經近黃昏,落日從山邊落下去,天空都變了墨青,周圍的一切都有點模糊,我的清理也到了尾聲。
“,這次就到這里了,以后我會經常回來看您的。”清理完最后一把野草,我直起來,低聲說道。
山野寂靜空曠,偶有風聲掠過,吹散了我的聲音,但我相信,聽得到。
可是,我這話落下之后,耳邊突然就多了一些別的靜。
像是風吹葉子響的聲音,又像是某些野生小踩過草地的聲音。
我原本沒有在意,只是此時天空已經徹底暗了下去,風也染上了一些涼意,我覺得有點冷了,想要轉離開。
可就在此時,一道惻惻的聲音從我右后方傳來,帶著十足的怨氣:“你還有臉來看孟家人?孟南絮,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孟家收留了你,把你養長大,你卻反手就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送進了監獄!”
“孟南絮,你就該死!”
這狠的咒罵聲伴隨著一濃濃的殺氣,從我右后方猛然襲來,我的形下意識往左邊迅速躲去,卻又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轉頭,我恰好看到一點火。
那是刀與石頭撞擊濺起的火星。
我也認出來那道咒罵聲,那是趙紅梅兇狠的聲音。
林有德和林西西被先后送進監獄以后,我確實小心防備了一段時間這個人,我知道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定會想辦法來報復我。
可是趙紅梅一直都沒來,這個人甚至像是失蹤了一般,我再也沒有在京港見過,尤赫也說,的住鎖著門,很久沒有人出。
我還以為趙紅梅是傷心過度不肯出門,沒有想到,居然在蚌城,還藏在了我們的老家,并且藏在的墳墓后面,抓準時機對我暗下殺手。
此時月初現,趙紅梅背著站著,胖的軀就像是一座結實的黑塔,那張兇狠的臉陷在一片暗中,森可怖,可手里的大砍刀,卻在清冷的月底下,閃出一道冰冷。
那是鄉下人用來砍柴的刀,刀長而且厚實,剛才幸虧我躲避及時,不然這一刀砍下來,我絕對是爬不起來的。
我只是轉頭看了趙紅梅一眼,轉就跑。
我躲開了第一刀,未必能夠躲開第二刀,何況我此時,手無寸鐵,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可能跑開,躲進村民家里去。
可我才剛剛跑出來兩步,腳下就被絆了一下,接著猛然跌倒在地。
膝蓋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我撞到石頭了,此時痛得厲害,本就站不起來。
后,趙紅梅壯的就像是一只捕食的黑熊,揮舞著大砍刀朝我撲過來,口中是兇狠的罵聲:“這一次,周寒之再也沒法護著你了,孟南絮,你去死吧!”
人在極端的恐懼和無助下,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閉上眼睛,似乎這樣就可以暫時躲避恐懼。
我此時就是這麼做的,閉上雙眼,我的心底一片絕。
這一次,真的死定了,我似乎真的躲不掉了。
只希囡囡看到我的時候,不要被我尸的慘狀嚇到。
然而,我閉上眼睛之后,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如期到來,我的耳邊反倒是響起了一聲重墜落的聲音,還有一聲低低的咒罵:“該死,你嚇到我老婆了!”
這聲低低的咒罵怎麼那麼悉?
我試探著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高大的悉的影。
月之下,男人的影顯得那麼不真實,我看著他一腳踹開了趙紅梅,就像是踹開一團垃圾,趙紅梅手里的砍刀也被踢開了兩米遠,他還不解氣地又在上狠狠踹了兩腳。
俊的臉,在月之下,那樣清冷又帶著一點狠厲。
卻深深印在了我心里,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那一瞬間,我知道了什麼劫后余生,也知道了什麼,我有一個英雄踩著七彩云朵從天而降。
洶涌的淚水奪眶而出,模糊的淚中,周寒之朝我走來,俯,將我從地上撈起來,穩穩地安置在他的懷抱。
那悉的氣息涌鼻端的那一刻,我被驚散了的魂魄才緩緩歸位,在這個悉寬大的懷抱里,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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