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太想回去。"岑黎安突然停下腳步，海風吹散的聲音。

蔣忱轉過，月勾勒出他拔的廓。

他什麼也沒問，只是輕輕點頭，"好。"

他們沿著海岸線漫無目的地走著，細的沙粒在腳下流。

岑黎安的涼鞋不知何時已經提在了手上，赤足踩在微涼的沙灘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蔣忱就這麼不遠不近的走在邊，既不會惹人煩，也能時刻注意著他。

"你知道嗎，"岑黎安突然開口，"我小時候最怕海。"

蔣忱側目看，月下的側臉線條和而脆弱，"為什麼？"

"5歲那年，我被一個浪頭打翻，差點溺水。"輕聲說，"從那以后，我連游泳池都不敢靠近。"

彎腰撿起一枚貝殼，在指間翻轉，"整整10年我都很怕水，直到十五歲生日那天，他拉著我的手，是把我拖進了海里。"

蔣忱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那個'十年好友'？"

岑黎安點點頭，角泛起一苦的微笑，"他說，我不能因為一次摔倒就永遠不走路。"

的聲音越來越輕，"那天我抓著他的手，哭得像個傻子，但他始終沒有放開我。"

海浪涌上來，抹平了他們剛剛留下的腳印。

蔣忱沉默地聽著，目落在遠模糊的海平線上。

"你恨他嗎？"他突然問。

岑黎安愣住了，手中的貝殼落在沙灘上。"恨？"搖搖頭，"不，我只是...恨自己的懦弱。十年，我有一千次機會告訴他，但我一次都沒抓住。"

"有時候不說出口，也是一種選擇。"蔣忱的聲音低沉而溫和，"不是所有都需要被表達。"

岑黎安抬頭看他，月下蔣忱的眼睛深邃如海，里面藏著太多讀不懂的緒。"你呢？"輕聲問，"有沒有什麼沒說出口的話？"

蔣忱停下腳步，轉面對。海風掀起他的襯衫角，月在他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影。"有。"他直視著的眼睛，"但不是現在。"

他們繼續向前走，話題從沉重的過去轉向輕松的年回憶。岑黎安說起養過的金魚，蔣忱則分他在國外留學時鬧的笑話。

不知不覺間，岑黎安發現自己笑得臉頰發酸，而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

"天快亮了。"蔣忱看了看表，"已經四點半了。"

岑黎安環抱著膝蓋坐在沙灘上，困意突然襲來。的眼皮越來越沉，頭不自覺地向前一點一點。"再坐一會兒..."含糊地說，聲音越來越小。

蔣忱看著像只困倦的貓一樣蜷起來，輕輕嘆了口氣。他下外套蓋在上，然后在邊坐下，小心地讓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當第一縷穿云層時，岑黎安已經完全睡著了，呼吸均勻而平靜。蔣忱低頭看，晨中的睫在臉上投下細小的影，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他猶豫了片刻，最終小心翼翼地把打橫抱起。

岑黎安在夢中咕噥了一聲，本能地往他懷里鉆了鉆。蔣忱僵了一瞬，隨即調整姿勢讓靠得更舒服些。他抱著穿過沙灘，走向不遠掩映在棕櫚樹間的白別墅。

別墅部裝修簡約而舒適，蔣忱輕車路地抱著岑黎安上樓，將放在主臥的大床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幫掉了沾滿沙子的涼鞋和外，然后拉過被子輕輕蓋在上。

"好好睡一覺。"他輕聲說，手指輕輕拂過的發梢，然后轉離開，輕輕帶上了門。

過落地窗的薄紗窗簾灑進來時，岑黎安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往被子里了。

當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床時，猛地睜開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間。慌地掀開被子，發現自己只穿著和昨天的子，外套和鞋子整齊地放在床邊的椅子上。

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和一張紙條："服在柜里，洗漱用品在浴室。了下樓。——蔣"

岑黎安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檢查自己，確認除了外套被掉外，其他都完好無損。

拿起水杯一飲而盡，干的嚨終于得到緩解。

柜里掛著幾件明顯是裝的，標簽都還沒拆，尺寸卻出奇地合的材。

岑黎安挑了件最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換上，然后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

別墅安靜得出奇，只有遠約傳來的水聲和...是煎蛋的聲音嗎？

岑黎安循著香味下樓，穿過寬敞的客廳，來到開放式廚房。

蔣忱背對著站在灶臺前，上系著深藍的圍，正專注地翻著平底鍋里的食。

過落地窗灑進來，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他換了件淺灰的家居服，頭發還有些，顯然剛洗過澡。

"早上好。"岑黎安輕聲說，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打擾他。

蔣忱轉過，晨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睡得好嗎？"

岑黎安點點頭，突然到一陣尷尬。"那個...謝謝你帶我回來。我昨晚..."

"你睡得很。"蔣忱打斷，角微微上揚，"咖啡還是茶？"

"咖啡，謝謝。"岑黎安松了口氣，激他沒有追問昨晚的事。走到中島臺前坐下，看著蔣忱練地作咖啡機。"這是你家？"

"偶爾會來住。"蔣忱將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推到面前，"加糖和在那邊。"

岑黎安小口啜飲著咖啡，香氣在口腔中擴散，讓混沌的頭腦逐漸清醒。"那些服..."

"昨天讓助理準備的。"蔣忱頭也不抬地繼續煎蛋，"希尺寸合適。"

岑黎安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服，確實非常合，"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蔣忱終于轉過，手里端著兩個盤子。

他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目測"

盤子里是完的太蛋、烤得金黃的面包和新鮮的水果沙拉。

蔣忱在對面坐下，遞給刀叉。"吃吧，你應該了。"

岑黎安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腸轆轆。

切下一小塊蛋送口中，蛋黃恰到好地流出來，味得讓差點出聲。

"太好吃了，"由衷地贊嘆，"沒想到你會做飯。"

"出國留學的那幾年一個人住久了，總要學會照顧自己。"蔣忱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作優雅得像在高級餐廳。

灑在餐桌上，兩人安靜地吃著早餐，只有餐偶爾撞的清脆聲響。岑黎安抬眼看他，發現蔣忱的睫在下幾乎是明的，投下的影讓他深邃的眼睛更加迷人。

"今天有什麼安排？"蔣忱突然問。

岑黎安愣了一下："我...應該回去換服，然后..."

"或者，"蔣忱放下咖啡杯，直視的眼睛，"你可以留下來。下午退后，沙灘上會有很多漂亮的貝殼。"

岑黎安的心跳突然加速。想起昨晚他說的"約會"，想起他溫暖的懷抱，想起今早醒來時上蓋著的被子。某種陌生的緒在腔里膨脹，讓既期待又害怕。

"好啊，"笑著看向男人，自己也意外說出接下來的話，"我也想去撿點貝殼。"

蔣忱的角微微上揚，在他的眼中跳躍。"先吃東西，吃完還可以再休息一會兒，反正下午退了才能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