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也不愿再把自己寄托在任何一個人上。

即使是Mark，也要以完整的自己，去回應一份完整的。

回到家后，苗苗很快就睡著了。

安然抱著手機，靠在沙發上發呆。

屏幕上還停留在和Mark的對話界面。

【安然，什麼時候想我了，就告訴我。】

【我隨時都在。】

安然盯著這句話，半晌，輕輕敲下回復。

【好。】

然后合上手機，抱著膝蓋在沙發上，任窗外的風吹進來。

另一邊，傅衍慈坐在車里，盯著手機上的新聞。

安然又登上了國際時尚周的頭條，抱著苗苗，笑得溫堅定。

他眼眶發紅，嚨發。

他知道，離他越來越遠了。

而他只能在遠，看著發，看著一步步走向更大的世界。

他低頭，苦笑一聲。

“楠夕。”

“祝你幸福。”

“哪怕沒有我。”

夜越來越深，風也漸漸停了。

安然抱著苗苗，坐在臺上，看著遠模糊的城市燈。

輕輕著苗苗的小臉，低聲說：

“媽媽在呢。”

“媽媽會一直在。”

“陪著你，陪著自己。”

夜越來越深，苗苗在懷里睡得安穩，小小的呼吸吹在安然鎖骨上，帶著點香氣息。

安然一只手輕輕拍著他，一只手拿著筆記本電腦，在昏黃的臺燈下理著最后一封合作郵件。

今天一整天，腦子里都糟糟的。

Mark的外派機會，還有他眼里藏不住的期待與猶豫，一直在腦海里回旋。

明明早就清楚，不可能永遠把所有人留在自己邊。

可是真的要面對分別的時候，心里還是忍不住有些發。

關掉電腦，靠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懷里的苗苗。

小家伙睡得香甜，小手抓著角，小微微張著，像只小貓。

“苗苗啊……”安然輕輕喃喃：“媽媽是不是太貪心了？”

想一個人自由自在地飛，又希邊的人一直在。

抱苗苗，閉上眼，心里默默告訴自己，不可以再弱了。

走到這一步，每一次的猶豫和后退，都可能讓自己跌回原點。

要學會放手，也要學會全。

第二天一早，安然早早起床。

把苗苗送去托班，自己則去了一趟律師樓。

今天約了律師，理一件積很久的事——

徹底起訴柳含煙。

之前礙于各種顧慮，一直沒真正手。

可最近柳含煙那種狗急跳墻的瘋狂，讓明白了。

有些毒瘤，必須徹底清除。

否則永遠是患。

律師把資料一一列在桌上，遞給一份份審核。

“安然小姐，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充分了。”律師語氣沉穩：“一旦起訴，柳含煙這邊基本沒有翻的可能。”

“好。”安然翻過一頁，簽上了名字，作干脆利落：“立刻啟流程。”

簽完最后一個字，長舒一口氣，像是終于在心里劃掉了一道濃重的影子。

回到車上，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手機響了。

是何曼曼。

“安然！”電話那頭的聲音像一陣風：“你終于手了啊！”

安然笑了笑：“是啊，不能再留著了。”

何曼曼在電話那頭拍了拍桌子：“干得漂亮！這一刀，晚了都不是你的風格了！”

安然靠著車窗，瞇著眼說：“慢慢清理吧，把所有的影都清干凈。”

“好。”何曼曼笑著說：“以后，就只有了。”

安然笑著點頭，心里也跟著明亮了幾分。

中午，沒回家，直接去了Mark約的地方。

一家安靜的小餐廳，靠近湖邊，窗外風景清新得像畫。

推門進去，Mark已經等在里面了。

看到來，他連忙起，笑著走過來。

“了吧？”他接過手里的包，地拉開椅子。

安然點點頭：“早上忙得一口水都沒喝。”

Mark點了兩份餐，一邊倒水一邊說：“你太不懂得照顧自己了。”

安然笑著接過水杯：“這不是有你嗎？”

Mark手一頓，抬頭看著，眼神得能溢出來。

安然意識到自己不經意說出口的話，輕咳一聲，裝作專心看菜單的樣子。

兩人安靜地吃著飯。

吃到一半，Mark忽然開口。

“安然，我想了很久。”他放下刀叉，看著：“如果你愿意，我想帶你和苗苗一起去倫敦。”

安然手里的叉子一頓，抬頭看著他。

Mark認真地說：“我不是說一定要你現在答應我，我只是……不想再一個人過去。”

“我想讓你們為我生活的一部分，不只是現在，也包括未來。”

安然沉默了。

不是沒心。

但不能沖。

有苗苗，要為苗苗考慮，要為自己考慮。

“Mark……”輕聲開口：“給我點時間，好嗎？”

Mark笑了，溫地看著。

“我不是說了嘛，安然，我可以等你一輩子。”

安然鼻子一酸，低頭喝了口水掩飾緒。

吃過飯，Mark送回家。

車上很安靜，只有輕的音樂在耳邊回旋。

到樓下的時候，Mark幫拿下車。

“安然。”他忽然住。

“嗯？”

Mark低頭親了親的額頭，輕聲說：

“不用害怕。”

“未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在。”

安然怔住了，心臟仿佛被輕輕撞了一下。

沒有躲開。

只是靠著車門，輕輕點了點頭。

回到家，抱著苗苗坐在沙發上，心久久無法平靜。

手機放在茶幾上，屏幕亮了一下。

是律師發來的簡訊：

【起訴已正式提，預計最快兩周開庭。】

安然看著這條消息，指尖慢慢收又松開。

終于，真的開始了。

抬頭看著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心里卻異常明亮。

與此同時，傅衍慈站在天臺上，遠遠地著夜幕下的城市。

助理走過來，低聲說：“柳含煙徹底完了，胡金華也在清算中。安然那邊……手了。”

傅衍慈沒有回頭，只是點了點頭。

“知道了。”

助理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您要不要……親自過去看看？”

傅衍慈閉上眼，口一陣陣鈍痛。

他想去。

他無數次想沖到面前，告訴他有多后悔，有多思念，有多想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