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安然坐在床邊，孩子睡得正沉。

低頭親了親他額頭，輕聲說：

“媽媽明天，還是要去打仗！”

“但媽媽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你也不是！”

“我們都不是！”

“所以—別怕！”

“再也不要怕！”

第二天一早，安然醒來時天還沒亮。

一夜沒做夢，難得地睡得很沉，醒來后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孩子，看到那小家伙還在睡，嘟嘟的小臉靠在枕邊，還微張著，像在做什麼甜夢。

心頭了一下。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高之下，每天不是在熬方案就是在盯系統，凌晨三四點睡，早上六點起，能有一晚沒有被噩夢驚醒，對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

輕輕起，披著外套下樓，站在廚房的落地窗前燒水，一邊翻著手機。

屏幕彈出數條信息，有工作室的匯報，有律師那邊的最新進展，也有幾家的采訪邀約。

逐一看完，回復得簡潔干脆。

當點開Mark的消息時，屏幕顯示他在凌晨一點發了一條定位，是一家剛開不久的本地手工書店，角落擺著一排曾推薦過的獨立設計類雜志。

【你說你當年靠著這些熬過了夜晚，現在我也靠著它們，等天亮！】

沒有別的多余話。

只有一張拍下來的照片，他手里握著那本曾送給他的舊刊，上面還著的便簽。

看著那張圖，隔了許久，才點開輸框。

打下的第一句話是：【你真的不用等我！】

刪掉。

改：【我還不確定什麼時候才敢真正地……靠近你！】

又刪掉。

最后，只發了一句：

【謝謝你，還在！】

Mark回得很快。

【不是“還在”。

是一直在！】

【你慢慢來，我不急！】

放下手機，忽然有些鼻酸。

不是沒覺，只是太清楚自己經歷了什麼。

曾經滿心滿眼地相信一個人，最后卻是在寒風里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不想再經歷一次。

可他始終站在原地，從來沒試圖闖進的世界，只是用最溫和的方式，陪一寸寸地往前挪。

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也從未想過，有人可以在不占據、不索取、不施的前提下，始終如一地給安全。

不是控制，是尊重。

是溫到讓幾乎想掉淚的。

……

上午十點，安然如約出現在法庭。

這一次不是捕風捉影的新聞，而是正式立案的開庭陳述。

站在原告席，一灰西裝，長發披在肩后，神冷靜，一字一句地念出在庭前準備的聲明。

“我不是公眾人，我不擅長應對外界的輿論，也不想參與口水仗！”

“但我有一件事必須說明白！”

“我活著，不是為了被消費！”

“我不是任何人的對照組，也不是你們口中的‘逆襲標簽’！”

“我是一個母親！”

“是一個設計師！”

“我用我自己的雙手撐起的品牌，任何人都不能抹黑！”

“哪怕你用資本、流量、水軍、甚至惡意中傷！”

“我站在這里，就是為了告訴你們—你可以質疑我的設計，但你不能踐踏我的人格！”

“這一場，不是為了討回公道！”

“是為了—告訴你們以后別再惦記我！”

法庭一片寂靜。

對方律師翻著文件，沒有開口反駁。

他們沒有料到，安然會這麼強，更沒料到背后的那份補充證據竟然如此充實。

資金流、賬號記錄、合同原稿、以及他們私下控“買手公司”侵權的全部鏈條，被安然的團隊查得一清二楚。

對方低頭商量片刻，主申請調解，被法駁回。

審理繼續。

安然站在那兒，像一棵孤樹，風再大，也不彎腰。

知道，自己正在打一場從法律層面徹底斬斷這些人的仗。

這是的底線。

也是為孩子、為自己爭回尊嚴的唯一方式。

不再做那個只會忍、會哭、會逃的人了。

……

庭審結束時，外面下起了小雨。

站在法院門口，撐著一把傘，臉有些發白，卻仍然維持著儀態。

“你怎麼樣？”

曼曼快步跑來，把的文件搶過手：“你剛在里面那個氣場，簡直可以去競選市長了！”

安然笑了一下：“別夸我，我現在得不行！”

“我還以為你真的無堅不摧！”

“我撐著的！”

“你真是瘋了……”

曼曼一邊嘆氣一邊攬著的肩：“但我愿意跟著你瘋！”

“我就是想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吃素的！”

安然低聲說。

“我過的，每一份苦我都忍了！”

“但我不會再忍第二次！”

……

與此同時，在離法院不遠的另一輛黑車里，胡金華拿著遠鏡，目過玻璃鎖在安然的影上。

“還在笑！”

“怎麼還能笑？”

柳含煙靠在后座，臉冷得發青：“一場都沒輸！”

“再這麼下去，真能業界標桿了！”

胡金華碎了手里的紙杯：“不會贏到底的！”

“的痛點還沒！”

“不是冷的！”

“有肋！”

“在乎的團隊，的品牌，最重要的—在乎的孩子！”

“只要我們繼續往下施，總有一天會撐不住！”

“一旦怯，我們就順勢踩死！”

柳含煙咬牙：“我們賭撐不了一年！”

胡金華緩緩點頭，眼神一片鷙。

“給我盯！”

“特別是那個Mark！”

“要是敢.，我們就讓看著那男人因為掉進地獄！”

“不是很驕傲嗎？”

“那我們就讓親手摧毀驕傲的！”

……

而安然那邊，在回去的車上收到Mark的消息。

【聽說你贏了第一！】

【我買了你喜歡的那家芝士塔，放在你家門口了！】

【放心，沒敲門！】

看著屏幕，角微，最終只回了四個字：

【我請你吃！】

Mark的那邊，回得也簡單：

【好，等你！】

這場仗，不是一個人打了。

終于，能在轉的時候知道—有人在。

回到家時，已經是黃昏。

窗外的天染上了晚霞，屋卻靜得能聽見時鐘滴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