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裴束沉靜的聲音，帶著某種渾實的力量。

其實在追查姜以初父母的過程，裴束還查到了，姜以初的母親在逃亡的路上暈倒，被好心人送到醫院，查出了癌癥。醫院的費用一直欠著沒有，還是裴束查過去，幫忙清了賬。

但是再想順藤瓜找到姜父姜母，他們已經人去樓空了。

這個事，他沒和姜以初說。

除了讓這個笨人徒增擔憂和傷心，沒有其他用。

他手替拭淚，作難得一見的帶了幾分。

他沒再說什麼安的話，而是離開了房間。

傭人看見他，以為他要去公司了，結果卻見他他轉到了廚房，“家里都有些什麼食材？”

傭人趕跟上去，報了一下家里的食材，問他是不是要差人重新添置，他卻拿起了圍，給自己穿上了，“不用，隔天再添置新鮮的。胃一向不太好，多準備些保護溫和滋補的東西。南瓜，山藥這類食能保護胃粘，還有，把米飯換小米粥。”

“記下了先生。”

“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我給做點吃的。”

傭人們面面相覷。

退了下去。

們到了園子外，開始小聲的議論姜以初和裴束的事。以為裴束聽不到，但是議論的話還是約約傳到了裴束的耳朵里：

“這還是之前那個說要把太太的胃給摘掉的先生嗎？這反差也太大了！”

“我現在是知道了，裴先生之前不肯回家，不像是因為在跟太太慪氣，更像之前是為了不讓太太抵得太厲害才躲開的。不然哪會工作日窩在家里陪著太太？”

“在乎就是在乎，就是，為什麼要這麼自相矛盾呢？多傷人心啊……”

裴束默默聽著這些議論，開始做菜。

他打算給姜以初熬個枸杞銀耳魚頭湯，再做點清淡的食。

等他端著清淡的三菜一湯到姜以初面前，姜以初已經不再抗拒。

裴束先給喂了魚湯，等一碗魚湯下肚，開口說話：“我自己吃。”

裴束不出意料，放下了碗，看著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清蒸南瓜，又捧起碗，抿了一口山藥小米粥。

盯著把東西吃得差不多，他才讓人把食給端走。

傍晚時分，裴束帶著到別墅區的環江公園散步，也乖乖跟著去了。

姜以初不反抗，不拒絕，乖順得像只沒有自己想法的小家雀。

還是被拔了羽和舌頭的。

裴束能明顯地覺到，和他待在一起時，無形的抑。

他試圖下這種不適，強行帶著姜以初四走走逛逛。

已經在家里悶得太久，出來散散心或許會好一些。

夏日傍晚的江邊，一燦金的日落懸在江面，粼粼江面浮著一金的倒影。

他們站在江邊的草坪上，著恢弘的景象，就連裴束這麼冷酷的人，看到這樣的大自然景，也忍不住心悸。

暖熏的晚風，裹著花樹清香拂來，裴束下意識看向了旁的姜以初。

以前要是看到這樣的風景，早就嘰里呱啦跟他慨一大堆。

可現在著眼前的景象，表麻木。

琉璃似的漂亮眼睛里，像是藏了沉甸甸的心事。

裴束強下心里的不對勁，試圖找話題：“怎麼不說話？”

“我應該說什麼？”

“不是你應該，而是你有沒有想說的。”

姜以初搖了搖頭。

過去他總說，虛假意。

可要是沒有，怎麼會有這麼多無聊話要對他說。

現在他應該好好看一看，這才是沒有的樣子。

散步回家，姜以初沒有其他活，洗過澡，便回到床上躺下。

這個時間，才是晚上八點。

裴束破天荒沒有去健房例行鍛煉，而是跟著洗了澡，拿著筆記本電腦，在房間里理工作。

工作一會兒，他就看一眼姜以初。

安靜得可怕，躺在床上，睡不著，也不說話。

“要玩手機平板嗎？”

姜以初搖了搖頭。

“看看電影，或者最近的熱播劇？我聽公司那些人討論，最近好像有一部仙俠大劇……”

“不用了。”

“……”

裴束能親口跟談論同事的八卦，還把平時他不屑一顧的皂劇記到了腦子里，也真是稀奇。

可是這對姜以初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裴束，你要不，去書房理工作吧，你在這兒，我睡不著。”床上，傳來姜以初弱弱的征求。

“是不是燈太亮了？”裴束問。

其實不是。

姜以初只是覺得，裴束一直寸步不離守在邊，不喜歡。

但是沒解釋。

只要裴束離開就行。

然而，裴束沒有離開，只是把筆記本合上了，沒一會兒，掀開被子，躺到了姜以初邊。

“你工作做完了？”

“沒有，不過我想一下，八點一刻就睡覺是什麼覺，養生。”

裴束說完，抬手關掉了房間里的燈。

眼前一片漆黑。

兩人就在黑暗里，安然無言。

一開始，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姜以初以為他們就要這麼相安無事地睡一晚上了，裴束忽然挪過來，展臂將卷進了懷里。

姜以初一不，任他抱著。

懷抱著的人，越來越滾燙，裹挾著的懷抱，溫度也逐漸升高。

他扶著的肩膀將轉過來，氣息也向靠近。

黑暗里，那雙幽邃的眼睛深深著。

裴束實在是不喜歡現在姜以初和他待在一起時，死氣沉沉的樣子。

過去他以為，自己對姜以初的各種反應，都已經無于衷，他也不再對姜以初有任何的需求，不需要給任何緒價值。

可是當一切真的發生，他卻有些不了。

這麼想著，他低頭找到了的。

溫繾綣，像是想要循循善，打開的心房。

可就在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姜以初推開了他，像是急于換：“裴束，我不想著什麼比賽了，我想去A市，找爸媽。”

裴束眼里的，慢慢熄滅。

“你知道有多雙眼睛，在背地里盯著你嗎？你找過去，就相當于把一個大目標暴在他們眼前。”

姜以初不說話了。

裴束在額前印了一吻，輕輕了的發頂：“這件事給我，陷害你父親的人，我也在查。”

他握住了姜以初攥拳頭的手，拳頭護在口前，一副不信任的防姿態。

他一掰開了手指頭，十指扣上了的手，翻俯撐在上：“就算你企圖拿這種事跟我做換，也不要這麼直白，我也有心，姜以初。”

以往這種時候，裴束總會生氣。

下一秒，他就該甩開姜以初，落冷臉，撂狠話，然后再跟姜以初冷戰一段時間，讓姜以初在生活上吃一點苦頭。

可是今晚，他的聲音卻很輕平和，帶著一種哀傷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