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似乎就是冗長沉默的開端，然而還不等程赟開口，忽地，手機就震了起來。

顧母的電話。

一聲一比一聲急。

顧詩筠哪敢耽誤，趕按下接聽，“哎，媽？”

顧母那聲音，跟自帶擴音似的，明明調低了音量，但在這種空又狹小的房間里還是近在耳畔。

“筠筠啊，你上次出事到底怎麼回事啊！能不能跟媽好好說說！”

余震被埋那兩天，雖然沒有什麼外傷，但卻是神上無法抹去的創傷，顧詩筠已經努力在忘記一切，但忽然被勾起，還是著實心一震。

將手機拿遠了一些，說道：“媽，回去再跟你說吧，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反正我現在好得很呢，別擔心了。”

知道忙，顧母也沒打算再糾纏，但想了想，還是要再催一下，“那……程赟什麼時候休假啊？”

這話一出，顧詩筠不覺側目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男人，心微微慌，一口氣提到嚨口，慢慢道：“他……應該快了……”

顧母一聽，更急了，“什麼應該？筠筠啊，你倆結婚兩年了，你不過去他不回來，這孩子怎麼生？”

又來……

催完婚還要催孩子，但凡涉及到生孩子，老媽的態度從來都是堅持堅持再堅持。

比如——

“你生了我幫你帶啊！”

“男孩孩都可以！”

“但你總要生吧！”

顧詩筠不厭其煩，解釋道：“他平時在部隊，我怎麼生啊？我又不是單細胞生可以進行無繁。”

不由自主地用手摳了摳手機背面的指環，這個時候、這個氣氛、這個場合，還要頂著程赟兩道施的視線，整個人都覺得要被扁了。

顧母依然堅持不下，“你給他探個口風唄？就現在，快。”

顧詩筠猶豫道：“不用。”

顧母著急：“為什麼不用啊？”

面對老媽的咄咄問，顧詩筠支吾不定，“明天再說吧，太晚了我要睡覺了。”

顧母更急切，“哎喲，你打個電話問問，我也好提前準備準備。”

顧詩筠煩躁地抓了抓頭頂，正準備找個借口敷衍了事掛斷電話，程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邊。

他從手中拿過手機，有禮有節道：“媽，我是程赟，我們確實準備睡覺了。”

作者有話說：

不睡都對不起剛打好的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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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

沉默。

冗長的沉默。

老人家的反應可能有些慢。

但總歸是反應了過來。

顧母“哦哦”了兩聲, 掩不住的喜悅幾乎要順著電話信號鉆進來了，“程赟, 你也在古圭拉嗎？”

程赟道：“對, 這次古圭拉首都特大地震，我是負責給運-60護航伴飛的殲擊機飛行員。”

顧母：“喔……”

顯然沒聽明白。

但這不重要。

脾氣一轉，儼然一副丈母娘看婿越看越喜歡的語氣, “程赟啊，你們好好休息, 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 本不用再多提點就主掛了電話, 那速度就跟下一秒馬上就要轉場麻將館似的。

整個房間又陷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沉寂里，像是剛剛熄滅的蠟燭一樣，明明還剩一縷煙, 卻煙火不再。

程赟將手機遞還回來。

顧詩筠垂著眼, 憋了半天, 才說道：“謝謝啊。”

聲音有些還有些糯, 更多的是青使然的尷尬在里面作祟, 如果此時此刻的腳是在外面的，不難發現腳指頭都蜷到腳心底了。

程赟失笑看，“談也不用這麼客氣吧？”

似乎每次對話，承接而下的都是一段冗長的沉默，顧詩筠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反正現在夜濃郁，誰也看不清的臉。

“談呢, 又沒嫁給你。”

說完, 將被子蓋過頭頂, 便翻睡去。

程赟：？

仔細醞釀這句話, 聽著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總之，月籠罩在床頭，他看著眼前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沉沉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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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民舍的主人留下早飯，便出去牧牛放羊。

沙迦已經提早過來，正在檢查直升機。

來來回回多次，沙迦比劃了一個手勢，確認道：“直升機要做個部零件的檢查，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去，再開回來。”

程赟一聽，不覺蹙眉。

直升機起飛的時候槳葉高速旋轉振，很容易造部零件損耗。

米- 23雖然型號比較老舊，最近幾年也開始復產，但古圭拉用的依然還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

修一修，還能飛。

能飛，就可以。

補補又三年，就這麼幾架也服役了好多年。

但今天天氣非常好，如果飛行得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程赟走過去，與沙迦對了個拳，“航電系統和機載設備檢查好了？”

沙迦呵呵一笑，漢語還順口，“沒問題，老司機。”

顧詩筠抱著醫藥包站在一邊，待他們聊完，走上前牽了牽程赟的袖子，“他們還有別的軍用直升機嗎？”

“有。”程赟語氣不變，沉聲冷靜，“在首都博館里，二戰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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