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必然有許多是高門大戶的家仆,至于究竟是哪一家的,就需要喬尹自己去查了。”
李九娘并不諳神都城的高門,但是知道這對喬翎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里邊應該也有越國公府的人,太太回去隨便尋個負責家里生意的外管事問問,就能有結果的。”
喬翎著下,目地看著。
李九娘被看得莫名,下意識低頭瞧了瞧自己:“怎麼,是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喬翎搖頭:“不,沒有。好極了。”
笑瞇瞇道:“今天的事兒就到這兒了,辛苦啦,你回去吧。明天別忘了按時來上班。”
李九娘狐疑地看一看,應聲去了。
那邊崔尹過來,探頭一瞧桌上細細寫明關系、列出表格的文書,立時就明白了,拍案道:“真是天生的打工圣啊!”
喬翎深以為然:“是吧,是吧!”
兩人對著這份文書唏噓了會兒,外邊京兆府那邊獄頭使人來回話,先前喬尹帶回來的張家夫婦已經關了幾日,是繼續關著,還是怎麼著?
喬翎當下上白應,往京兆獄那邊去了。
張家夫婦原是一對無賴,不然也干不出假意送養兒子,多年后又來尋親,意鳩占鵲巢這事兒。
只是他們畢竟沒經歷過什麼大場面,扭送到監獄里邊安安生生蹲了幾天,連吃幾天蘿卜加稀飯,這會兒眼見著老實了。
喬翎人提了他們出來,翻到自己先前寫下的問題本那一頁,挨著一個個開始詢問。
孩子是什麼時候生的,有誰知道他生來腳下就有七顆如北斗星一般排列的痣?
后來,是誰意買下這個孩子,又是誰鼓他們將這孩子送養給錢家夫婦?
事雖然過去多年,但夫妻倆倒還記得清楚,一五一十地講了。
孩子是什麼時辰生的,生產的時候只有他們夫妻倆和隔壁鄰居家的陳婆在。
陳婆并不是產婆,只是自己生了七個孩子,也給兒媳婦們接生過,有一點經驗,知道王氏生產,就過去搭一把手。
喬翎問:“陳婆知道你們兒子腳底下有七顆紅痣嗎?”
王氏這會兒也猜到或許這禍事是那七顆紅痣惹出來的,臉上不由得平添了幾分凄苦:“知道,不只是,附近的鄰居,慣去的鋪子老板,乃至于走街串巷的小販,想必都是知道的,我們也沒瞞著……”
民間對于神鬼之事多有講崇,張家夫妻自覺生了一個了不得的孩子,多有驕矜之,免不得要宣揚出去,人高看一眼。
但實際上,這東西就跟屬相一樣,又不是說你屬龍就真能龍了,多數人聽了也就是一笑而過,本不會放在心上。
可問題在于,也有數人聽到了這個消息,繼而意識到這對夫妻差錯,誕下了一個命格異常貴重的孩子。
喬翎有點憾。
因為消息既然是張家夫妻倆主傳出去的,且傳播范圍也不算很小,那就很難從消息來源方向的尋找幕后之人了。
接著又問起要買下那孩子的人是誰。
王氏痛苦不已:“我們沒有見過那個人。”
說:“是我丈夫常去的那家酒館里的老板打發了伙計來問,說有個行商聽說了我們家的事兒,因為家中妻妾無子,他也上了年紀,不想過繼偏遠宗族的孩子,讓人侵吞家產,所以就想買個孩子,當外室生的,帶回家去……”
孩子的買主不想跟孩子的生父母見面,這也不是什麼古怪的事。
防的就是來日養子的親生父母如張家夫婦一般上門認親。
王氏的丈夫也說:“我們一不知道那行商的來路,不敢把孩子給他,二來……”
他有些訕訕:“以后想找,不也找不到了嗎。”
所以這事兒最終作罷了。
喬翎的神有些凝重。
白應在旁,低聲問:“是否需要找人去問一問酒館老板當年之事?”
喬翎嘆口氣,道:“還是去問一問吧,不過據我猜測,那老板多半已經不記得此事了。”
幕后之人做事很妥當,至在意買下張家夫妻倆孩子這事兒上,沒有出什麼痕跡。
因為是酒館老板支了伙計去問的——如果那人真的了痕跡,亦或者花了大價錢說老板去做此事的話,酒館老板會自己上門的,而不是隨意打發一個伙計去問。
喬翎懷著最后一點希,問了出來:“那當初又是誰鼓你們把孩子送到錢家去的?這總不至于不認識了吧?”
夫妻倆對視一眼,俱都是垂頭喪氣。
喬翎不由一驚:“別說你們真的不認識啊!”
真是陌生人的話,怎麼可能把事辦?
“那倒不是,”姓張的男人搖了搖頭,聲道:“他趙武,因為右手有六手指頭,所以都他趙六指,我跟他是賭錢的時候認識的,還算相,時不時地也會去彼此家里邊吃酒……”
王氏默默地接了下去:“是他跑到我們家去說了錢家的事兒,我們才起了這個主意。”
頓了頓,又恨恨道:“為了這個消息,我們還給了他錢呢!”
喬翎眼睛一亮,再想到他們夫妻倆先前的做派,那點不由得暗了下去。
果不其然,在問出來之后,張家夫妻倆告訴,那之后沒過多久,趙六指就掉進河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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