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此別過，喬翎繼續向前。

那漢子也收了攤，預備歸家，臨走時瞥了隔壁一眼，卻見還正熱鬧。

那傀儡師的幾個弟子正弄著木偶，兩個俏麗的在一旁吹曲奏樂，演的是《八仙得道傳》。

那傀儡師口中念道：“那哮天犬更想不到賓展開畫圖，是為了救它的命，只想這一派的人，全是它的仇敵，哪里會無端的跑出這樣一個救星來呢？”

那漢子聽了一聽，倒不覺有什麼，視線落到那傀儡師臉上，忽的一怔。

言語之際，他出來的牙齒和舌頭，是黑的。

……

夕西下，喬翎又見到了先前幾晚遇見的、那個著布，兩鬢微白的中年人。

這一回，他正蹲在街上，同一個腳邊放著幾只山的獵戶閑談。

很快，也又一次途徑了那片畫舫。

那孩兒竟也在此，只是臉上的神較之先前，卻要舒展多了。

掉了鞋子，赤著的腳浸在河水里，臉上帶一純粹孩子的笑，正剝菱角。

喬翎目不斜視的從河邊路過。

那孩兒若有所覺，扭頭去看，卻只見到若干匆匆途徑的男。

畫舫里有人喚：“令慈，怎麼了？”

董令慈收回視線，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沒什麼，師傅。”

將淋淋的腳從河水中帶離，提著鞋子，走進了船艙。

……

喬翎東走西繞，最后終于到一座茶樓前停了下來。

從懷里取出一張帕子，挨著仔細的了金子的腳，這才帶著它走了進去。

茶樓的前室正一片喧騰，熱鬧非凡，樓后的院落里卻正僻靜。

那態臃腫的老板踩得木質地板嘎吱作響，替將房門拉開，末了，又要的關上。

喬翎就在這時候說：“我過來的時候，見東邊鋪面的牌子收起來了，是換了店家嗎？”

老板說：“開布莊的老羅走了，鋪面賃給了一個年輕人。”

想了想，又忖度著道：“好像是個大夫？還沒開張，只見到有人往店里搬東西，我瞧了一眼。”

喬翎“噢”了一聲：“原來如此。”

室早已經有了幾人等候，兩男一。

喬翎牽著金子進去，環視一周，就開始火力全開。

“公孫宴你真是廢！答應的時候把脯拍得山響，結果事就沒辦！”

又罵另一個穿白的：“向懷堂你也是廢！答應的時候說是殺牛刀，結果殺了這麼久，事都沒了結，到最后還要我親自出手！”

然后又兩眼發的近前：“師姐你今天可真漂亮，來~”

公孫宴嘆了口氣，形容瑟：“聽說魯王近來新招攬了一個門客，喚作凌霄道人，此事或許與他有些干系吧。”

穿白的向懷堂也沒有分辯，反倒皺眉詰責：“神都死人，跟你有什麼關系？倒我去管這些閑事！”

“知道了怎麼能不管呢？”

喬翎氣勢洶洶的了起來：“再說你也沒管好啊！”

向懷堂道：“你這麼正義凜然，怎麼不自己管？”

喬翎氣勢更勝先前：“我要嫁人啊！你來替我嫁嗎？！！！”

向懷堂立時沉默下去。

公孫宴左右看看，見那二人不再言語，便掏了掏耳朵，若無其事的道：“那些殺手的狀有些不對，就跟殺不盡似的，且他們好像本沒有藏蹤跡的意思。”

說著，他手一抖，展開了一幅地圖，上繪神都各，用紅點標注了出現案件的地點：“雖然還沒有真正完，但我設想，幕后之人應該是意圖通過這些案件來向特定的人傳達某些訊息的，你們來看，把所有的點連起來之后，這幅畫像什麼？”

幾個人同時圍上前去。

但見頂端是一三角，下有方框，底有三足，宛如高樓。

公孫宴外，其余幾人異口同聲道：“是個‘京’字！”

字的演化經歷了漫長的過程，然而在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符箓，在某種程度上還保持有古時形態，地圖上用紅筆連接而的圖形，赫然是一個古的“京”字！

向懷堂道：“用先古時代的字來書就一個‘京’字，倒我想到了一個姓氏。”

喬翎之外，其余幾人對視一眼，又一次齊聲道：“元城京氏！”

……

正事說完，公孫宴由衷的嘆一口氣，覷著喬翎的臉，怪氣道：“啊呀呀，阿翎，你現在闊氣起來了，親戚去投，都不理了呢！”

師姐師弟便一齊看了過去。

喬翎臉因而漲紅起來：“你自己在外邊發癲人撞見，怎麼能怪我？”

“什麼？簡直是危言聳聽！”

公孫宴面憤慨，不平道：“我什麼時候發過顛？！”

師姐跟師弟齊齊收回了視線。

公孫宴見狀，不由得愈發悲涼起來：“真是愈有錢，便愈是一不拔，愈是一不拔，便愈是有錢……”

……

夜初起，坊市之外已經開始戒嚴，而坊卻還是一片歌舞升平，安泰如初。

金子叼著自己的狗繩，循著街邊磚墻，腳步很有規律的，很堅定的朝著家的方向去。

途徑某個鋪子的時候，它忽然間停下來了。

面前落下了一片翳，繼而出現了一雙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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