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夫人神微，目中閃過一抹詫異，眼睛抬起來，若有所思的看著。

喬翎很自信的朝了下眼。

梁氏夫人厭煩的白一白，轉頭思忖幾瞬，終于道：“裕哥兒病了，他待在房里，不要出門。”

又了陪房過來：“你回去一趟，問母親討一支有年份的山參來，馬上就去，作快些！”

陪房楞了一下，很快會意，瞟了眼喬翎，應聲而去。

梁氏夫人姿態傲然的出手去。

喬翎殷勤上前，攙扶住了。

梁氏夫人道：“我接你的提議，并不是因為我想跟你和解，只是因為有外敵在，不能府外的人看笑話，明白嗎？”

喬翎卑躬屈膝，連連點頭：“明白的、明白的。”

第15章

梁氏夫人的陪房聲勢浩的出了門，風風火火，直奔安國公府去了。

掐算著時間，等了約莫一刻鐘，掌控著一個能人知道越國公府二公子發了急病，但鄭國公府還來不及遣人上門問候的火候出門。

喬翎到越國公府之后，頭一回離梁氏夫人這麼近——先前再怎麼也沒想到，兩人居然會有今日。

馬車里總共就坐了三個人。

喬翎，張玉映，梁氏夫人。

張玉映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沉默。

沉默。

沉默。

如是過了良久，喬翎主打開了話匣子：“叔母給我的冊子里有提過，鄭國公府是貴妃的母家，而魯王則是貴妃的獨子，是以從禮法上來說，鄭國公府其實是魯王的外家。”

繼而問：“我頭一次見到老太君的時候，聽老人家說過一句話，‘但凡圣人有半分想要立他的意思，貴妃也不會只是貴妃，他自己怕也知道，所以才這樣輕狂’，這是什麼意思？”

張玉映小心的觀察著梁氏夫人的臉，不知道是否應該開口。

梁氏夫人倒是沒想那麼多，這會兒正看魯王和貴妃不順眼呢！

是而輕哼一聲，開口道：“你可知道當今元后出哪一家？”

喬翎道：“定國公朱家。”

梁氏夫人點點頭，還算滿意：“你該當知道，當初高皇帝定鼎天下，冊立國公九位、侯爵十二位，此外還有伯爵幾人，準許他們的爵位世代傳襲，同時，也確定了爵位的考核制度，如果家族不足以支撐起爵位附帶的責任，則可除其爵。”

“一直以來，皇后的人選都是出自勛貴，其中公府出的貴占據了十之八九，而九家公府之間，有三家是不參與國母角逐的，是以真正參選的人數又一次被小了……”

喬翎問了一句：“婆婆，為什麼那三家不參與呢？”

梁氏夫人倒還耐心：“據說，高皇帝曾經與那三家公府的先祖結為異姓兄弟，或許是有此顧慮，是以這三家似乎與皇室達了默契，家中貴從不參與皇后之選。”

“哎？”喬翎有些奇怪：“異姓兄弟的話，應該不打的吧？好像有些人家，就是喜歡親上加親呢！”

梁氏夫人瞪了一眼：“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不然你去勸勸圣上和三位國公，他們改改吧！”

喬翎眉飛舞：“噫~婆婆，你生氣啦，就說明你也不知道！”

梁氏夫人對著怒目而視。

喬翎就跟被擰住了耳朵的兔子一樣，馬上老實了，低眉順眼道：“婆婆，你接著說。”

梁氏夫人這才繼續道：“參選的公府只有六家，且多半也不是人丁興旺的，是以甄選到最后，真正年齡合適也就是那麼一兩個。今上的元后朱氏出定國公府，當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人啊，現如今那些庸脂俗……”

說到此，輕蔑的瞥了張玉映一眼，不屑一顧道：“給朱皇后提鞋都不配！”

見那二人都不作聲，梁氏夫人也沒了兌們的興致，神惋惜道：“朱皇后宮幾年，終于有了孕，只是天不庇佑，難產而亡，皇嗣也沒能留住。”

“彼時圣上還很年輕，朝野都在督促早日立后，只是圣上對先皇后深厚，道是要從古法空置后位三年，選了鄭國公之宮為貴妃，卻沒有立為皇后。”

“鄭國公本也是六家公府之一，貴妃是府中長，論門第和樣貌，其實是堪做皇后的，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等三年期滿，一定會做皇后，只是誰也沒想到……”

喬翎不由得接道：“沒做。”

梁氏夫人聳了下肩，道：“圣上也沒騙他們啊，他只是說要空置后位三年，沒說三年之后就一定要立后，也沒說一定要立陳氏為后。”

“不過，陳家人痛苦不已倒是真的。”

因著剛生的這場齟齬，梁氏夫人有些幸災樂禍：“倘若只是貴妃不曾占據后位也就罷了，畢竟宮中沒有國母，自從貴妃宮之后，便代行皇后之權，可是貴妃有兒子啊。”

“魯王還在貴妃肚子里的時候，鄭國公府簡直要急瘋了。本朝向來講求立嫡立長，這個‘長’說的是公主還是皇子暫且不管，嫡嘛，卻一定要是中宮嫡出。”

“倘若貴妃在孩子落地之前得到后位，即便腹中懷的是公主，鄭國公府也必定傾盡全力將其扶上儲君之位，可要是沒能更進一步，那這個孩子就了庶出，從齒序論，既比不過前邊的姐姐，就更不必說兩位兄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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