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怕？不存在的。”管瞳攤攤手，“L公司是上市企業，惜在行業的名聲，所以我吃定那個不配擁有姓名的渣男不敢把事鬧大。”

“那如果張總回去就不和我們合作了呢？”

“首先，要對我們仟和的產品有信心。我們仟和的鋰電池價比高、能更安全，雖然知名度不能和N公司B公司比，但是已經在行業排名第三，比去年前進了兩名。L公司不選我們，未必就不是他們的損失。其次，L公司和仟和的合作貫穿仟和的發展史，突然不選擇仟和，行業都會八卦其中的幕，我到時候把那個渣男的行徑出來，看是誰吃虧。恐怕L公司會后悔不跟仟和合作了。”

孟千鶴吃驚：“你竟然已經想到這一步了！你做的可真絕，不過這到了最后，貌似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所以我不會讓事發展到這一步。我會提前出擊，讓L公司看到可能出現的最壞局面。”

孟千鶴咬了咬：“好吧，先不說你的談判技巧，反正你的判斷力和這子勁兒，我認同的。”

管瞳挑眉笑：“我不介意你把‘認同’換‘服氣’的。”

“呵，狂妄！那得看你以后的表現！接著，我們來說王鑫。”孟千鶴又寫了一個“王”字，“王鑫這個人特別明，到都吃得開，在外面風評也不錯。”

“切，吃小姑娘豆腐，還風評好。”

“酒桌上的男人不都那樣。”孟千鶴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對上管瞳的眼神，突然一個機靈：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將酒桌上男人們的行為合理化。這種心理層面的認同，不得不說，比當幫兇還可怕。

“王鑫在銷售部八年，算是長老級別，以前是跟著總裁的，后來才歸到了生產部，跟著馬總。要換別人，馬總未必放在眼里，但是王鑫和總裁有淵源，又有大批客戶源，所以馬總對他很客氣。兩個人稱兄道弟，有時候看著都不像是上下級關系。和銷售部并立的是對應五個子公司的五個生產垂管部門，分別是生產一部到五部，他們屬于馬達的嫡系，部門每一個經理都是馬達一手培養或挖來的。

“生產部是仟和最大的一塊組織機構，管理著全國五家子公司，掌控了仟和從鋰礦、正負極以及電解等生產的方方面面，權力也最大。制衡生產部的是公共職能部門，由鄧總監分管。HR控制了所有子公司的人事進出，財務部控制了公司所有和錢有關的方面，辦公室則管控了所有子公司對外的宣傳口徑，雖然生產部控制了銷售部，但是鄧總監還控制了采購部。”

管瞳點頭：“你這個指向很明顯，不怕我想太多？”

孟千鶴：“我跟你說這些，就是要讓你多想點，別悶頭沖，就怕你想叉了。”

“你看我說得對不對。”管瞳接過孟千鶴手里的樹枝，指著地上的人名，“馬總分管生產部，總裁讓最信任的鄧總監制衡馬總。這種在公司發展之初是有效果的。現在仟和發展加速，馬總在王鑫之外廣泛接下游客戶，應該有野心。所以，表面的馬總和鄧總之間的制衡，其實是仟和的一二哥之爭。”

孟千鶴出難以相信的表：“可是馬總平時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除了養生和炒，他只是喜歡際應酬而已。”

“立人設嘛，有想法的人都會搞一搞，想要混淆視聽。但是這些花招騙不了明眼人，不然總裁也不會拉王卉林了。”管瞳對孟千鶴笑笑，“孟老師是在考學生，學生通過考核了沒有？”

“你確實有點東西，不是繡花枕頭。”孟千鶴笑眼彎彎，表示滿意，“不過王總那個人比較淡泊，一心都在研發上，對公司里暗流涌的權斗沒有興趣，所以總是被馬總踩著一頭。總裁看出王總不爭，會從研發投上給王總施。王總也會爭一爭，但是到馬總逗，他立即就不爭了，一派云淡風輕。”

管瞳托著下，心想：如果王卉林真是這麼淡泊，就不會想盡辦法把陸渲冉挖過來，還準備把所有子公司的研發部門進行資源整合，并集中到上海總部。這一做法明顯是對生產部釜底薪，穩定了研發條線的人才，同時把技路徑和方向掌握在總部手里。

孟千鶴接著說：“我猜想，總裁專門把你從云鼎調到總部，就是想要你從管理上改革，對制衡生產部加一把力。”

“有可能。”管瞳想起昨晚上王鑫的一句話。

“管助理，扣分那個事不是我搞你的，所以你也別來搞我。”

這句話怎麼聽著怎麼奇怪。目前的“評論區”是，大家都認為是管瞳設計的績效考核指標不完善，導致生產部門扣大分。可是王鑫的話里，明顯指出扣分的事，是在搞管瞳。這和之前管瞳荊鉻推導的一致，有人想針對績效考核改革。現在這勢力很明確了，就是生產部自己搞的。至于主導之人，除了馬達同意，生產部不可能自殺3.6分。

管瞳此時一下輕松起來。馬達真會演戲，還兼了導演的工作。虧得馬達每天對說那麼多重有加的話，要讓自己墊背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不過現在的管瞳已經沒有那麼多失落——職場嘛，切忌緒化，一定要從工作本出發，再落腳到工作。意氣用事就太不專業了。

想通馬達這一關節，結合王鑫那一句頗有所指的話，顯然，王鑫和馬達只是表面好，實質仍舊不是一條心。王鑫應該還是站荊海波的。為什麼三月績效考核實績令人大跌眼鏡，荊海波卻沒有說一句，管瞳現在明白了。荊海波看出來馬達背后搞的這一手，如果換別人，可能荊海波會把板子打在執行人的上，同時換人強勢推進績效改革。但是荊海波和管瞳有別的淵源，所以荊海波不沒有打管瞳的板子，還讓全公司學習績效考核指標，換了一種方式強勢推進績效改革。

原來不知不覺間，背后的大佬已經過了好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