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自南再不搭理，只靜靜聽著。

“據說是他們晏家狗咬狗。晏暮青綠城工地出事，死了好幾個人，死因呢，是你們晏老板為節省本，造出來的豆腐渣工程，而且還有行賄嫌疑，巧不巧的，簡寧拿到他行賄的證據，要挾他，他為了滅口，把簡寧給勒死了，證據就是，簡寧跟他有過搏斗，死前手里抓到他幾頭發，經生手段檢驗，的確是晏暮青的，所以，現在估計他作為犯罪嫌疑人，要批捕了吧。”孟白說起來的時候，幾分幸災樂禍的語氣。

許自南聽著，十分刺耳，卻咬了牙，不出聲。

孟白說完，一笑，“怎麼？小南，你就不關心晏暮青了嗎？不說幾句？”

“你希我說什麼？你不就等著看晏暮青笑話嗎？我告訴你，我絕不相信晏暮青殺了人！”許自南腦中突然靈一閃，“孟白，這件事不會跟你有關系吧？”

孟白雙手一攤，“當然沒關系，你怎麼這麼看我呢？我絕不會做違法的事的。”

“不做違法的事？不做違法的事你會突然變得這麼有錢？你的錢能是正當渠道來的？”在許自南看來，一窮二白的孟白兩年時間暴富，只有這個可能了。

孟白卻帶了些自嘲的笑，“小南啊，我的錢還真是正當渠道來的，我不會犯法把自己挖坑埋了的，犯法不會有好下場，你看晏暮青。”

“你現在就在犯法！”許自南指的是他把抓來扣押在這里，就是違法的。

孟白也明白的意思，“不不不，這不一樣，小南，我們會幸福地生活下去的，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是一個又心又能心疼人的人，我對你，只會比晏暮青對你更好。”

心？心疼人？“真是笑話！”許自南冷笑，“一個連自己媽媽都能傷害的人，心能有多？”

孟白略為訝異，“你還知道得多，晏暮青告訴你的？看來他也知道得不，我媽對他可真是偏心啊！什麼都告訴他了！我說我怎麼每一個計劃都是失敗的呢！”

許自南從前跟徐姨矛盾重重，可眼下跟此人一比，徐姨至還有良知和底線，哼聲道，“真是替徐姨不值，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非但沒有盡過一天孝道，還利用自己的親生媽媽去害人！”

他聽了哈哈大笑，“想不到你在晏家還跟我媽出婆媳來了？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死，我把接出來，我們一家人就能真正團聚了，想起來，還真是溫馨呢。”

許自南聽著他的笑聲，只覺得這個人如今真是可怕極了，親生母親去世，他卻是一點難過的緒也沒有，提起來，竟然還哈哈大笑。

這種人，還有跟他廢話的必要嗎？

孟白笑過以后，眼睛里卻掠過一凄涼和嘲諷，“不過，就算我想接出來，也未必肯啊！”

他說著，朝許自南靠近了。

站在許自南后，他彎腰，忽然從后面抱住了。

許自南大怒，掙扎，被他抱得的，近乎哀求的語氣，“小南，寶貝，讓我抱一會兒，我好想你……”

許自南全皮疙瘩直冒，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不余力。

他吃痛，終究放開了。

許自南轉，隨手拿了個花瓶當做武，喝令他，“不要過來！”

他沒有再靠近，離兩米的距離站著，苦笑，真真的流出哀傷來，“小南，你真絕，你忘了你在我懷里的時候了嗎？忘了我租的那個冰冷的小車庫了嗎？你陪著我度過的那些夜晚，你自己說的，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溫暖。”

許自南握著花瓶，心中也是十分難，眼前這個人，是真真切切過的人，是曾經欣賞過的人，不管他變了什麼樣子，那一段真真實實在生命力存在過，“孟白，何必？我承認，我們有過很好的過去，如果，就這樣讓那段過去好好地存在于回憶里，不去破壞，不去打擾，無論我或者你，再想起的時候，那都是一段很好的時，重逢、見面，我們彼此說一聲嗨，一聲祝福，這樣不好嗎？你為什麼要變現在這樣，讓我后悔曾經認識你一場！？”

“回憶？祝福？呵呵……”孟白雪白的袖上慢慢滲出一點點，他指著手臂，“小南，你咬得我好痛！還有這里。”

他又指著心臟，“這里也好痛。你怎麼舍得這樣對我？換一個人呢？現在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既然你可以跟晏暮青毫無地就在一起，我們曾經過的，肯定也能舊重燃，那時候，你記得跟晏暮青說，讓那段過去好好存在于回憶里，我們彼此祝福，好嗎？”

“不可能。”許自南僵著臉，“我他。永遠。哪怕你把我一輩子囚在你邊，我也永遠的是他！”

孟白的臉漸漸變得難看，最后泛了青，隨手一揮，打碎了另一個花瓶，“為什麼？為什麼每一個我最重要的人最后的都是晏暮青？你是這樣！連我親媽都是這樣！晏暮青那個混蛋有什麼好？就因為他，我的年，連母都得不完整！我媽他比我還多！我恨他！我恨他！小南你知不知道？我那麼恨他，你卻還要嫁給他，我多難過你知不知道啊？晏暮青！他奪走了我屬于我的！現在，我也要奪走他的一切！他的人！他的孩子！他的財富！他所有的所有！這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他……

這才是他抓來的理由……

“孟白，你瘋了吧！”冷冷地看著他。

“我沒有瘋，我只是很痛。”孟白在對面緩緩坐下來，指指椅子，“小南，你也坐下，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

許自南沒有坐，仍然舉著花瓶，呈自我保護態。

孟白苦笑，“隨便你吧，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而已。”末了，又嘆息，“連你，也是這麼防著我啊……”

他垂下頭來，雙手抱頭，手指頭發里。

良久，才聽得他的聲音響起，帶了些頹喪和悲戚，“小南，我不明白，我不比任何人差，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不喜歡我？小時候，從懂事開始，我就知道我是沒有爸爸的人，雖然人人都夸我長得好看，聰明乖巧，可是我爸爸還是不要我了……”

這是許自南從來沒聽他說過的事，他長相俊，跟徐姨并不太像，如此看來，應是像他爸爸。

他冷冷一笑，“別以為沒有爸爸的孩子，媽媽就會多疼一點，在我這兒，完全沒有，我只知道，我媽疼的是另一個城里的孩子，長得好看，比我高，比我們家有錢，什麼好吃的特產，我媽都留著留著，不準我吃，留給那個小孩吃，總跟我說那孩子怎麼怎麼優秀，怎麼怎麼出，我呢？我再努力當一個好孩子，也得不到一句表揚，只要那個孩子一來我們家，我媽就再也不管我了，圍著那個小孩轉，大爺大爺地著，伺候他吃伺候他穿，從來就不曾這麼對過我！你知道嗎？大爺是天，是地，是金閃閃的太，我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卑微的看園婦人養的小雜種！”

任何的果，都有它的因，從前跟孟白在一起的時候，從來就沒見過孟白暗的一面，記憶里的他，，和睦，帥氣，溫，和他在一起的每天，天空都是藍的，卻原來，眼前的他并非突然變這樣，深有著由來已久的溯源和歷程，只是跟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