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話重了些，可晏暮山和晏暮秋沒有教養是事實，更何況，也沒有直截了當地罵過去，別人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吧！唯一覺得有愧的，還是對晏項文，因為他是晏暮青的親生父親，待會兒要不要去認個錯？考慮下。

至于晏暮山和晏暮秋被噎得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這二人擅長近戰強攻，對于這種綿型繞了一個彎子的遠攻有點不適應，待適應過來以后，許自南已經離座了。

“喂！你什麼意思？”晏暮秋沒忍住，囂。

晏暮山只差一個耳扇過去了，虎吼一聲，“閉！丟人還沒丟夠嗎？”

見老爺子真格的了，晏暮秋才有些怯意，不服氣地坐下。

簡寧那也不好，尖聲起來，“這什麼規矩？你給我站住，有說自己兄弟姐妹沒家教的嗎？那是罵我和你爸沒教好了？”

許自南回，仍是謙虛的笑，“不敢，我可從來沒這麼說過，簡姨您自己想多了，爸，您可千萬別誤會。”

反正沒說！至于你自己心虛想到這一層，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說完正打算再次上樓，可突然想起了晏暮青吃飯前說的話，吃完飯再吃水果……

瞟了一眼晏暮青，果然見他也放下了筷子。

暗哼，看著被人欺負也不幫忙！還指在這兒吃到水果？

小魚兒這時候從座位上下來，牽住了許自南的手，“大伯母，我也吃飽了，我能跟你玩會兒嗎？”

太好了！小魚兒是上天派來救的！

“好啊！”欣然答應。

眼角的余，看見晏暮青臉微微一沉。哼，現在沉臉了，剛才被欺負的時候還神如常呢！

小魚兒極為懂事，拉著的手還去跟晏暮青請假，“大伯，我可以借一下大伯母嗎？就一會兒。”

小魚兒其實是害怕晏暮青的，但是這種害怕僅僅是基于一個晚輩對一個嚴厲長輩的害怕，大人們的恩怨他并不了解，所以，倒不至于在他面前話也不敢說。

晏暮青對人人都冷淡，待小魚兒也不會熱，但是也從不兇他（雖然不兇的時候不比兇時了威懾力），所以，雖然皺了皺眉頭，但總不至于跟一個小孩子搶人，于是點了頭。

小魚兒便牽著許自南出去了。

許自南知道，他一定是牽著去樹屋的。

果然，小家伙把帶進了自己的領地，而且還一臉憂愁。

“怎麼了？”了小魚兒的頭。

小魚兒低著頭，“大伯母，我爸爸媽媽要離婚了。”

“可是……你們昨天不是去媽媽那了嗎？”其實真不知道小魚兒的媽媽是何許人也，沒有過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安一個難過的孩子，難道騙他說爸爸媽媽不會離婚嗎？肯定是不行的。

“就是昨天，爸爸媽媽吵架了，媽媽說的。”小魚兒扁了扁，好像要哭出來，“大伯母，小魚兒是不是不乖，媽媽不喜歡小魚兒，所以才不要小魚兒了……”

小魚兒本來就長得的，極可，如今這模樣，直看得許自南心都酸得卷起來了，忍不住抱住小魚兒，聲道，“不是的！小魚兒是世界上最可的孩子。”

“可是媽媽為什麼不要我了……”小魚兒依進了懷里，抱住脖子。

屬于孩子特有的香味盡數鉆進鼻子，鼻子也跟著發酸，“小魚兒，你要明白一點，媽媽是和爸爸吵架才要離婚的，那是爸爸媽媽之間的問題，跟小魚兒沒有關系，不管爸爸媽媽是在一起，還是分開，他們對小魚兒的是不會變的，他們還是你的爸爸媽媽呀！”

“不是的！大伯母，媽媽要出國，再也不回來了。”小魚兒扁著說，“媽媽不喜歡我，從來都不抱我，也不帶我睡覺，不來兒園接我，每天都是爸爸接的……”

“……”無語，真不知道小魚兒的媽媽是何方神圣了，如果小魚兒說的是真話，其中又沒有什麼合理的理由的話，那這個媽媽真的給不了好評了，但是小魚兒這里還是要好好安的，“小魚兒，你知道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有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去追逐自己的夢想，才會快樂。”

說完，覺得這話對一年級的小朋友來說還是深奧了些，于是又道，“比如，蝴蝶喜歡在下飛舞，而蚯蚓喜歡地底下的黑暗，有一天蝴蝶恰好落在地上休息，蚯蚓湊巧也從地里爬出來，兩人做了一會兒的朋友，蝴蝶跟蚯蚓說外面的世界，蚯蚓則告訴蝴蝶它穿過多土地，他們談得非常開心，可是，最后他們還是要分開啊，因為蝴蝶還要在花叢中飛舞，蚯蚓仍然要回到地下去，我們不可能把蝴蝶塞進地里，也不可能讓蚯蚓去下飛啊，你說呢？”

小魚兒似乎明白了，“那，媽媽是蝴蝶，要飛走了嗎？小魚兒是蚯蚓，要回到地里去？”他說到這里，忽然哭了，“我不要做蚯蚓，我是小魚兒啊，蚯蚓不漂亮……”

“……”到底是孩子！許自南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要不要給他講一講不能歧視蚯蚓的長相啊？要不要培養一下小魚兒正確的人生觀？

想了想，還是算了吧，這個大任務以后再完，先把他哄得高興了再說。

于是費勁口舌告訴他，只是打個比方，并不是說小魚兒真的就像蚯蚓……

好不容易，小魚兒才不哭了，噎著問，“大伯母，你是說，媽媽飛走了，才會快樂是嗎？”

“是的啊！”給小魚兒著臉上的淚，“所以，并不是小魚兒不乖，而是媽媽跟爸爸在一起并不開心，小魚兒也不希看到爸爸媽媽不開心是不是？”

小魚兒沉默良久，終于點頭，“嗯，小魚兒不喜歡爸爸媽媽吵架，如果媽媽飛走了，會開心的話，小魚兒就不哭了……”

許自南親了親他帶淚的臉蛋，心疼這孩子的懂事，“小魚兒，媽媽雖然飛走了，可是并不是不你了，相信我，媽媽會在別的地方想著你的，不要難過。”

始終堅信，沒有不孩子的母親，所以，不管晏暮白夫婦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要離婚，遠走的小魚兒媽媽不會不想小魚兒。

小魚兒聽了用力點頭，眼淚嘩嘩直流，可是因為剛剛答應過許自南不哭，拼命地憋著，小臉都憋得變形了。

許自南更加心疼，摟他親他的小臉，“乖，小魚兒，大伯母知道你很勇敢，如果實在想哭就在大伯母懷里哭一會兒。”

小魚兒卻使勁搖頭，倔強地說不哭就不哭。

良久，生生自己緩過去了，才能勉強說出話來，盡管仍然吞吞吐吐，“大伯母……可是……小魚兒……還是會……會想……媽媽……小魚兒想……想媽媽的……時……時候，大伯母……可以……陪……我……嗎？”

聽著這話，許自南的眼淚也奪眶而出了，抱了小魚兒的小，連聲道，“可以的！當然可以的！小魚兒想媽媽了就來找大伯母！”

小魚兒也抱住了。

許自南抱著他輕輕地搖，搖到小魚兒這悲傷勁兒漸漸不那麼強烈了，從小書架上出一本書來，給他讀書。

點亮了燈，樹屋里一片明亮安寧，輕輕的聲音在樹屋，乃至寂靜的小樹林里回，小魚兒漸漸被書中的世界吸引，逐漸開朗起來，不時會問個問題，說到有趣，還會笑出聲來。

許自南看著他，微笑，到底是個孩子，快樂和悲傷都是如此簡單而直接。

眼看天越來越黑了，許自南打算帶著他回去。

小魚兒抱著剛才講過的那本書，搶先出樹屋，剛到門口，又飛快折回來，驚惶地低聲音，“大伯母，外面樹底下有個男人，黑乎乎的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壞人。”

“家里怎麼會有壞人？是工人嗎？”許自南問。

“不是！工人我認識，沒那麼高！大伯母，我們拿上武再走！我保護你！”他自己拿了把鐵鍬，給了許自南一子。

許自南怎麼會真的讓小孩保護？提著子把小魚兒護在臂彎里。

兩人輕手輕腳下了樹屋，果然看見不遠的樹下站著個男人，背對著他們，影子黑乎乎地，看不清是誰。

他們換一個眼神，小心地走過去。走到背后時，線更黑了，除了一團黑影，什麼都分辨不出來，許自南看準那個黑影，舉起子就敲下去。

那人突然轉過來……

許自南子繼續往下敲……

“是我！”一聲低喝響起。

“大伯母！是大伯！”小魚兒清脆的聲音也趕阻止。

子被他抓住，再沒法打下去了。假裝現在才看清楚，驚嘆道，“晏暮青！怎麼是你啊？也不出聲，我差點打到你了！”

哼！打的就是你！誰讓你剛才任我被你弟妹欺負不幫我？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狠敲你一而不用擔心負責任啊！小魚兒干嘛提醒，小魚兒你到底是哪幫的？

晏暮青手里提著的子，悶聲說了句，“回去了。”

說完，頂著黑暗，走在前面。許自南和小魚兒對視一眼，吐了吐舌，牽著小魚兒的手跟在他后。

一路都沒有燈，晏暮青拿著手機打亮了照明，周遭黑漆漆的，若非前方有這一亮，這迫人的林中黑暗還真有點嚇人，然而，比這黑暗更迫人的，似乎是晏暮青的氣場，黑暗中的沉默，讓人頓力重重，以致小魚兒那只被握著的小手了。

“大伯母，你怕不怕？”小魚兒的聲音很小，好像唯恐前面那個人聽到。

許自南卻知道，就算他聽見了也會裝不聽見的，不然如何顯得他高冷？再說了，是人，在這種環境里當然要給小孩子安全，小孩子嘛，都怕黑……

于是了小魚兒的手，“當然不怕了！小魚兒放心，就算你不信大伯母，不是還有大伯在嗎？怕什麼？”

小魚兒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小聲說了，“大伯母，我的意思是，你怕不怕大伯？”

呃……雖然是小聲，這樣安靜的林子里也是夠突兀了，估計一百米之外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