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時笙托關系去見了徐年。

徐年被剃了頭，瘦了很多，面頰凹下去，眼睛就顯得很大，眼神測測，看誰都帶著狠意。

他被銬在桌子上，坐在阮時笙對面。

他盯著阮時笙看了好一會才開口，“你命真大。”

阮時笙說，“是你倒霉。”

又說，“不過給人當馬前卒，注定是要為炮灰的。”

徐年表沒什麼變化，只是咧著，“我判不了死刑，你等我出來，不管多年，我一定弄死你。”

阮時笙并不怕他的威脅，“再出來你還不如現在，現在你都斗不過我，何況以后。”

說，“連你們徐家都放棄你了，等著再出來，你先想想能不能活得下去吧，在里面你還能有吃有喝，出來保不住都要死。”

接著哦了一聲，像是才想起來，“我那些朋友都護短的，揚言要找人在里邊好好關照關照你，你進去了慢慢。”

徐年冷哼，也是不怕的樣子，“讓他們盡管來。”

阮時笙笑了，“徐三，大家都是守法公民，尤其那里邊，更不是喊打喊殺的地方。”

意有所指，“一幫大老爺們兒能玩的實在不多，但你這種應該蠻吃香的，不男又不。”

踩到了徐年的痛，他一下子暴起，想要手打阮時笙。

只可惜，他手被拷在桌上不了，只扯著鏈子嘩啦啦響。

阮時笙坐在原神不變，隔著張桌子，他連都不到。

徐年咬著牙，息家嚨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像一條瀕死的野狗。

阮時笙說，“真是蠢，不說你有大好前程，但也有順遂的人生，偏被人挑撥幾句來找我麻煩，你若是不惹我，也不會落到這一步。”

徐年額頭青筋暴起，氣得臉紅脖子。

可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又笑了，“你又好到哪里去，我等著看你的下場，阮時笙，你放心吧，有人會收拾你。”

他越笑越癲狂，重復著，“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旁邊的獄警趕過來著他，下手重的，直接將他又按坐下來。

阮時笙起，“可以了。”

說，“把他帶回去吧。”

之后轉往外走，起步之后又聽到了徐年的嘶吼，“阮時笙，我等著你有一天被眾人被孟縉北踹，不得好死的下場。”

阮時笙回頭對著他豎了個中指，“廢，你也就只會了。”

并不生氣，相反，心還好，慢慢悠悠走出去，就見自己車邊有人候著。

之前見過，徐家的老爺子。

老爺子還是拄著拐杖，不過這次能看出來，不是裝的了。

等走近了，對方開口，“見到他了？”

阮時笙說是，又說，“你要是想見，我也可以安排你們面。”

“算了吧。”老爺子無奈的搖搖頭，“見完了更糟心。”

他應該等了有一會了，有點站不住，“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年紀大了，腳不了。”

也沒多長時間不見，老爺子確實比上次看起來蒼老很多。

阮時笙問，“只有你一個人麼，怎麼沒人跟著？”

老爺子擺了下手，“家里飛狗跳的，可不想看著他們在我眼前晃，煩的很。”

他這次看起來實在，阮時笙也就順著他了。

老爺子是自己打車來的，阮時笙就把他扶到自己車上，開到了市區，找了家茶室。

點了壺花茶，等待上茶的時候，老爺子說，“也不是說我替我這個孫子說好話，他確實不是個好東西，跟我的溺有關，跟他父母的教育也有關，只是我一直覺得，他并不至于壞到這個地步。”

“怎麼就不至于呢？”阮時笙說，“人本惡，我若是他，可能比他還壞。”

老爺子盯著，“你跟外邊傳的不一樣。”

“我比外邊傳的還壞心眼兒。”阮時笙說，“只是你不知道。”

老爺子笑了，“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阮時笙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說，“你也別覺得你孫子多無辜，興許他是被人利用了，但他若是沒有那個心，誰也攛掇不了他。”

老爺子點頭，“是這樣。”

他嘆口氣，“他做錯了事，他該到懲罰，我只是覺得，依著他自己，他應該也策劃不出這麼多的事。”

阮時笙看著他，“你覺得這件事還有別人摻和？”

“我沒有證據。”老爺子說，“也只能是我覺得。”

不過他又說，“或者你可以讓孟縉北去查查，他不是很有能力嗎？”

阮時笙笑了，正好茶上了，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我們當然查過，只是目前查到的只有這些，你與其讓我們去查，還不如讓你孫子自己說，若是真有人攛掇他干壞事兒，他說的比我們查的要準確的多。”

這麼一說，老爺子就不說話了。

阮時笙勾著角，“問不出來是吧？”

說，“興許就沒別人，就是你孫子壞了。”

老爺子又看了兩眼，端起杯子把茶水喝了。

最后阮時笙將他送回家，老爺子下了車，拄著拐杖，巍巍的。

阮時笙沒下車，他站在副駕駛旁邊，過窗戶彎腰看，“你這姑娘人不錯。”

“這就很不錯了？”阮時笙說，“你評價的也太隨意了。”

老爺子說，“我看得出來。”

阮時笙點了下頭，“回去吧，下次出門跟個人。”

老爺子再沒說話，轉進去了。

阮時笙開車回了店里，正好有流車子停下，往下卸東西。

是楊老爺子郵寄過來的畫品。

賈利現在的長工了，正哼哧哼哧幫忙往店里搬。

阮時笙進店，等東西都搬進來，拆了包裝。

里面就有老爺子說要送的那幅畫。

仔細看，畫中的男人占比不多，坐在橋上，只顯示出小小的一個人，很是潦草。

哪里跟這人像了，哪都不像。

賈利幫忙拆包裝，每幅畫都看一遍，然后看著這一幅，“居然不是風景畫。”

他問阮時笙，“要掛在一起嗎？”

楊家老爺子的畫作有單獨的展覽區，這畫掛上的話就明顯突兀了。

阮時笙猶豫了一會兒說，“掛上吧，但注明非賣品。”

老爺子雖說賣不賣隨，但人家送的，轉手賣了，怎麼都說不過去。

賈利又幫忙將畫搬到樓上，倆人給掛好。

都弄完，又打掃了衛生，準備出去吃飯。

鎖店門的時候，一輛車開過來停在路邊。

賈利用胳膊肘了阮時笙，“來找你的。”

阮時笙回頭，車窗正好降下來，里面坐的是阮清竹。

見阮時笙就沒有過好臉，此時也是，拉著張臉，“上車。”

阮時笙都懶得看一眼，拉著賈利，“走吧。”

兩人朝旁邊飯店走去，阮清竹一看這樣，當下火氣又重了一些，扯著嗓子喊名字。

賈利著聲音，“你姑姑怎麼每次見你都這樣？不是吼就是的。”

“更年期。”阮時笙說，“不用管。”

阮清竹下了車，小跑著追上來，一把抓住，“我有話跟你說。”

阮時笙被迫停下，“那就說，痛快點。”

阮清竹漂了賈利一眼，賈利到底是念著為長輩，“那我到飯店里先點菜，一會兒你進來直接吃。”

他離開后阮時笙說，“趕說，別耽誤我太長時間。”

這個德阮清竹是真真的看不慣，從小就這樣，從頭到腳，從脾氣到格，跟沒有一點相似之。

像極了那個男人，以至于每次看到，就讓他想到他。

怎麼那麼恨呢，恨的牙，恨不得弄死，解對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