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影圍坐在暗，帳外布了隔音結界。

“寒鋒大人，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名青面仙君低聲音，“今日我麾下三十萬大軍，就因為那莫名其妙的撤退令，全數葬送在飛星城外！”

“我部更慘。”另一位紫袍仙君咬牙切齒，“明明已經攻上城墻，卻突然鳴金收兵。那些魔族畜生從背后追殺，折了我五十萬銳！”

寒鋒仙將指尖凝結出一縷冰霜，在案幾上劃出深深的刻痕：“纏龍大人……不，纏龍他到底在想什麼？”

帳溫度驟降，幾位仙將的鎧甲上都結出了薄霜。

“自從凌華大人手軍務，我們就沒打過一場像樣的仗！”青面仙君猛地捶地，“現在下面都在傳，說纏龍已經了凌華的提線傀儡。”

“慎言！”紫袍仙君張地向帳外，“你忘了那些下位仙將的下場？”

提起那些相繼隕落于前線的下位仙將，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寒鋒仙將突然冷笑：“你們可知道，今日陣亡的六百萬將士里，有三百萬都是我寒霜一脈的嫡系子弟。”他指尖的冰霜突然暴長，“連尸都沒能帶回來。”

“大人！”

“放心，我沒瘋。”寒鋒仙將收起冰霜，臉上寒閃爍，“但有些事，必須查清楚。”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冰晶：“這是我從戰死者上提取的記憶碎片，你們看——”

冰晶投出的畫面里，正在沖鋒的仙族修士突然集僵直，仿佛被無形的線控般轉撤退，正好撞上魔族埋伏。最詭異的是，這些修士臨死前的表，都帶著相同的茫然。

“這是……控魂？”紫袍仙君聲音發。

“不像。”寒鋒仙將收起冰晶，“倒像是……某種更高層次的大道法則。”

帳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眾人瞬間噤聲，寒鋒仙將揮手散去冰晶。

帳簾掀開，一名傳令兵低頭走進：“諸位大人，纏龍統帥召集所有仙將議事。”

待傳令兵退下，青面仙君冷笑：“又要下達什麼送死的命令？”

寒鋒仙將整了整銀甲，鎧甲撞聲清脆冷冽：“走吧。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別表現出來。”

中軍大帳，

纏龍仙將端坐上首，下方站著二十余位仙將，寒鋒站在最前列。

“明日寅時，放棄玉衡城。”纏龍的聲音依舊平靜，“各部按順序撤退，寒鋒殿后。”

帳一片嘩然。

“又撤？”

“玉衡城可是戰略要地！”

寒鋒仙將突然單膝跪地：“末將斗膽，請大人明示退兵緣由。”

纏龍仙將的面龐微微轉：“這是軍令。”

“那至讓我們帶走城中百姓！”一位紅袍仙將忍不住出聲，“三十萬仙族子民啊！”

“不行。”

“為什麼？！”

纏龍仙將突然抬手，一道金將紅袍仙將擊飛：“再有多言者，軍法置。”

寒鋒仙將低著頭，銀甲下的拳頭得發白。

;帳外，夜風卷起一片枯葉，葉子在掠過某座高臺時突然無聲碎裂。

凌華仙將白飄飄地站在那兒，著遠方的城池。

更遠，滅仙城上空的晚霞，此刻已經蔓延到了仙族大營的天空。

仙族大軍撤退途中。

寒鋒仙將立于攻城械之上，銀甲覆霜，目冰冷地注視著前方蜿蜒如長龍的撤退大軍。

三千萬仙族修士沉默行軍，戰旗低垂，鎧甲染。

本該是氣勢如虹的仙族銳，此刻卻如喪家之犬般倉皇撤離。

“寒鋒大人。”青面仙君靠近，聲音得極低，“探子來報，靈主的部隊停在玉衡城外三十里，沒有追擊。”

寒鋒指尖微，一縷冰霜在掌心凝結：“他倒是謹慎。”

“謹慎？”紫袍仙君冷笑，“我看他是被我們打怕了！”

“閉。”寒鋒仙將神一厲，“你真當李青云是蠢貨？”

紫袍仙君面一僵，訕訕住口。

確實，這場撤退太過詭異。

玉衡城乃仙族腹地要塞，城墻高聳，陣法森嚴，城中更有三十萬仙族子民。

可纏龍仙將卻下令棄城而走，連護城大陣都未開啟，任由四族聯軍長驅直。

“傳令下去。”寒鋒仙將突然開口，“全軍加速，務必在寅時前渡過界壁。”

“大人！”青面仙君急道，“界壁對岸就是仙族腹地，我們真要一退再退？”

寒鋒仙將沒有回答，只是冷冷掃了他一眼。

青面仙君頓時噤聲，低頭領命而去。

待他走遠，寒鋒仙將才從懷中取出那枚冰晶記憶碎片。

碎片中，無數仙族修士臨死前的畫面不斷閃回。

他們沒有恐懼，只有深深的茫然，仿佛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死。

仙族大軍，中軍。

“這仗打得真憋屈！”

赤書仙將狠狠砸碎手中酒壇，碎片四濺。

周圍幾位仙將默不作聲，心中卻都燃著怒火。

“我部三百萬大軍啊！就這麼白白送掉！”

“纏龍大人到底在想什麼？”

“噓——慎言！”

議論聲戛然而止。

纏龍仙將不知何時已出現在營帳口，金戰袍在夜風中微微飄。

眾仙將慌忙行禮。

“加速行軍。”纏龍的聲音依舊平靜，“寅時前必須渡過界壁。”

“大人！”赤書仙將突然抬頭，“屬下斗膽，敢問我們究竟要退到何時？”

纏龍仙將面龐微微轉：“退到該退之。”

“那仙族子民呢？”另一位仙將忍不住出聲，“玉衡城的三十萬百姓——”

“夠了。”

纏龍仙將突然抬手，一道紫將那位仙將擊飛數丈。

眾仙將駭然變。

“執行命令。”纏龍仙將轉離去。

滅仙城，議事大殿。

“報——！”一名斥候單膝跪地，聲音急促，“仙族大軍已全部撤出玉衡城，正加速向界壁方向行軍！”

殿眾高層面面相覷。

“又撤？”當扈老祖眉頭鎖，手指敲擊著座椅扶手，“這已經是第七座城池了……”

“不對勁。”鐘山神沉聲道，“玉衡城乃仙族前線要塞，護城大陣未損一磚一瓦，他們卻棄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