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騙臣妾？”

君承衍輕上紅痕未退的眼角，低磁的嗓音著深深的無奈。

“真的，孤哪里敢騙你。”

小姑娘眼淚不得淹死他。

君承衍在心底嘆息。

這輩子，他算是徹底栽手里。

“那殿下怎麼辦？”

要跟一起住在慕府麼。

“孤先回宮，抓理完政務抓來找你。”

晚間，慕府眾人恭送太子殿下離開。

太子爺縱然心有不舍，卻瞧見小姑娘雀躍興的模樣，話到邊就咽了下去。

得！

君承衍原本想著安幾句，若小姑娘舍不得他，就跟一起回宮。

現在看來，是他自作多。

別說依依不舍，生怕他走的不夠快。

想到這兒，君承衍狹長的眸輕瞪慕晚棠一眼。

小沒良心的。

虧得他為打算。

慕晚棠一抬頭，對上太子爺那雙幽怨的視線，一頭霧水。

干嘛這麼看著，可沒招他。

一句話也沒說呢。

君承衍見不明所以的表，更是氣不打一來。

“走了！”

這話是對慕晚棠說，細聽，還有些微微的賭氣在里面。

“恭送殿下——”

君承衍：“........”

最終，他上了馬車。

趕理完正事，出時間來陪。

“表妹，殿下的心不太妙啊，你是不是哪里惹太子殿下生氣了？”

車轱轆轉的聲響逐漸變小，直至聽不見。

高智遠才有心思跟慕晚棠閑聊。

慕晚棠打量了他一眼，狐疑道：“二表哥從哪兒看出來是我惹殿下生氣？”

高智遠子跳，八卦，慕晚棠一直都知道。

如今竟然八卦到上。

想到這兒，慕晚棠半瞇起眼睛，故意嚇唬。

“隨意揣殿下喜怒，小心殿下知道后罰你。”

“切~，來這套。”

高智遠完全不帶怕的，里叼著一狗尾草。

掐著腰，吊兒郎當。

“再說，二表哥為何確定是我惹殿下，而不是殿下惹的我？”

聞言，高智遠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輕呵，“表妹，哥哥我眼睛沒瞎。”

“太子殿下哪里像是敢惹你的樣子。”

把當小祖宗寵著護著，就差把表妹放進祠堂供起來了。

太子殿下那麼獨斷專行的人，從小到大哪里過這等委屈。

僅憑今日看到二人的相，他也看清楚了太子殿下對表妹的誼。

高智遠敢保證，就算是表妹做錯，先低頭的那個人大概率還是太子殿下。

太子是一國儲君，威嚴不容踐踏。

常理，本該是表妹服。

而今，予給予求的卻是太子。

二人的份倒置。

高智遠嘖嘖兩聲，既慨又佩服。

他輕輕用手肘了慕晚棠，一臉認真之。

語氣也是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表妹，你給哥說說，你怎麼讓殿下對你這麼死心塌地？表哥取取經，等哥娶了嫂子，沒準兒也能用上。”

“說說嘛，我真的老好奇了。”

一雙眼睛閃爍著，亮晶晶，滿是期待的盯著。

慕晚棠：“.........”

皮笑不笑，問：“表哥，你是不是想挨揍？”

高智遠嚇了一大跳，立馬跳遠了一大步。

雙手環，作出防姿勢。

那模樣，好像把慕晚棠當作洪水猛。

里不停念叨，“我可告訴你，別來啊，哥哥從前是讓著你，現在我可不會老老實實傻站著讓你打。”

慕晚棠輕哼一聲，轉靠高老爺子邊走了幾步。

指著高智遠，眼告狀。

撒道：“外祖父，二表哥欺負我！”

汰！

不講武德。

兄妹倆離得近，說話聲音小，高老爺子剛才并沒有聽清倆人說什麼。

現在聽到寶貝外孫控訴的話語，當即端不住，抄起拐杖就照著高智遠的屁打了幾下。

“臭小子，長本事了，敢欺負妹妹。”

老爺子打他，他肯定不能還手。

挨了兩子，嗷了一聲，跳的老高。

高智遠連忙躲到高智鵬后，雙手捂著屁。

“祖父你下手忒狠了，萬一把你乖孫子打壞，看你不心疼死。”

長這麼大，還要被打屁，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不要面子的嘛。

慕晚棠捂輕笑，那模樣，像是干壞事得逞的小狐貍。

“祖父，你看表妹，還笑話我。”

高老爺子鼻孔出氣，輕哼一聲。

給了他兩個字，“活該。”

高智遠委委屈屈抓著哥哥的袖，拉長尾音，“哥~”

“大男人，別搞麻。”

高智鵬起了一皮疙瘩。

然后，高智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被自己大哥無拂開。

嫌棄的不能再嫌棄。

“小白菜啊，地里黃，沒人呀~”

高智遠自顧自的開始唱。

唱的屬實說不上好聽，五音不全，就他自己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自娛自樂的陶醉。

高老爺子一臉嫌棄的捂住耳朵。

有那麼一刻甚至懷疑，他這孫子該不會是小時候摔了一跤，把腦子摔壞了吧。

再看看作為老大的高智鵬，穩重，再看看整日沒個正形的老二。

納悶。

明明都是打一個娘胎里出來的，還是雙胞胎，怎麼就相差這麼大。

直到幾人準備離開，慕夫人猶豫著朝他走近。

“智遠，先別唱了，回去換服，準備吃晚飯吧？”

難聽的鴨子音戛然而止。

高智遠一臉，“姑母，還是你對我最好。”

慕夫人無奈的搖搖頭，多大的人了，還是小孩子脾氣。

話分兩頭。

回宮的太子爺，心糟糕。

一路上未曾說過一句話。

小安子跟在他后，大氣兒不敢出。

坐在書房，君承衍理積的奏折，小安子照例奉茶。

卻被太子爺一次又一次嫌棄。

嘗上一口。

不是太涼就是太燙，要麼淺，要麼濃。

反正哪兒哪兒都能挑出病。

“你干什麼吃的，連個茶都不會奉了是嗎！”

君承衍冷斥，周溫度陡然降低到極點。

遇上這麼難伺候的太子爺，端茶的小安子也非常無奈。

明明就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他侍奉太子殿下這麼久，哪能連個茶都端不清楚。

分明是慕良娣待在慕府，太子殿下找不到人，找借口撒氣呢。

但是這話他不敢說出口。

主子爺發怒，無論緣由，他就算沒錯也得認。

小安子連忙跪下，求饒道：“殿下恕罪，奴才知錯，這就去重端一杯來。”

“算了。”

君承衍說了一句下去吧。

小安子如蒙大赦，臨走前還不忘把案桌微涼的茶水端走。

扔下批注的朱筆。

微微后靠，后背倚靠在金檀木椅上。

太子爺微闔上眼睛，一閉眼，腦海中一幕幕閃現著慕晚棠的影。

從前，小姑娘沒出現在他邊時，他從未覺得批閱奏折是一件如此難捱的事。

君承衍早慧，在同齡人剛開始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能讀各類書籍文本。

崇明帝有意讓他早朝堂，逐漸將權力轉移給他。

十三歲上戰場，一戰名。

君承衍最大的樂趣，大概就是帶兵打仗，治國理政。

批閱奏折了他每日花費時間最長的事，畢竟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樂趣消磨時間。

幾位皇兄納妻納妾，府中熱熱鬧鬧。

唯獨東宮，本該強于普通皇子，卻數年如一日的冷清。

只因他不近，覺得納了妃子，一個個嘰嘰喳喳，就像父皇的后宮，耍各種把戲爭寵。

早晚攪得他后院不得安寧。

而一切，都在小姑娘來到他邊，改變了。

他似乎明白何為‘貪’。

君承衍開始不耐批閱奏折，他想把時間都留給。

陪著小姑娘，比陪著一摞摞乏味的奏折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