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毫無預兆地，腰上多了一只手，把往回一拉，姜時愿跌進一個寬大的懷里。

裴徹左手扣著的腰，右手穿過的后頸，骨節分明的手的發間，將的頭往上抬起。

姜時愿被迫仰著頭，承他傾覆而來的洶涌緒。

齒相依，呼吸纏。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姜時愿睜著眼，整個人呆怔在原地，只有心跳在鼓噪，一聲接一聲，聲聲如擂鼓，響得都蓋住了車窗外再次響起的聲音。

“姜時愿，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看見你了。”

沈律初站在馬車外，定定看著馬車的車窗。

他剛剛看見了，一個人影從如意樓出來，上了這輛馬車，那人影像極了姜時愿。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看到姜時愿的影立馬就追了過來。

他們說的沒錯，姜時愿那麼喜歡他，只要他跟好好說幾句話，就會回到自己邊。

再者，就算他放棄，姜時愿也不會輕易放棄。

一直都是個很固執的人，認定的事，千險萬難都不會放棄，就比如說要調香，要開香鋪。

為了辨香，日夜泡在各種香料里，差點失去了嗅覺都沒有放棄。

還有那次，大雪封山，姜時愿趟著雪來找他，從馬背上摔下來，摔得沒了知覺，但還是趕到了別莊找到了他。

他們經歷過很多事，姜時愿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

所以，沈律初想了想，與其僵持著讓兩個人都不愉快，不如早點說開了。

“姜時愿，我的承諾還有效，我會苦讀，明年春闈之后就會說服母親，迎娶你過門，所以別鬧了，好嗎？”

“別莊的事，我可以道歉……”

沈律初話說到一半，車窗簾子被掀起了一角，車簾后是一張清貴又邪肆的臉。

沈律初愣住，像是不認識一樣，盯著那張臉。

怎麼是裴徹？這是裴徹的馬車？

裴徹薄微勾，銜著一抹笑，眸戲謔，不同以往。

“沈世子，你擋道了。”

沈律初這才回神，左右看了一眼，最后又狐疑地把視線落在車窗后面。

他剛剛分明看到了姜時愿的影，他不會認錯。

“哦？沈世子是在找人？”

裴徹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將簾子掀得更大了一些。

沈律初這才看清，裴徹懷里還有個人。

那人形小，把臉藏在裴徹懷里，沈律初只看到了一只紅得滴的耳朵。

雖然穿著男人的服，但一看就是個人。

上次是當眾摟抱，這次又是什麼戲碼，裴徹也會玩這些浪戲碼？

看樣子還樂在其中的模樣。

這就是人人稱頌的清風明月，呵，可笑。

沈律初語塞，良久才回思緒。

這麼說，他看錯了，剛剛上車的是裴徹的那位夫人？

沈律初本不懷疑自己的視力，但看到車景，瞬間搖了。

大約是他近日沒有好好休息，又是在這夜里的緣故，一時看花眼了。

沈律初給自己找到了原因。

不然呢？

總不可能那個把裴太傅拉下神壇屢屢當眾失格的人就是姜時愿吧？

呵，不可能。

沈律初試圖在腦海里把姜時愿和裴徹放在一起，但本想象不出來。

他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沈律初作罷，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看錯人了。”

沈律初不知自己是不是又看花了眼，他看見自己說完這句話時，裴徹的臉上竟閃過一意興闌珊，一對他很失的表。

裴徹確實失了興致，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角浮起一抹冷笑，

“沈世子，有些事，不是你害怕發生，它就不會發生。有些人，也不是你覺得不會走，就會永遠在原地等候。”

裴徹說完，放下了車簾，車滾，一下消失在夜之中。

沈律初卻杵在原地，臉尤為沉。

又是這樣說教又譏諷的語氣！

裴徹看他的視線里，分明是不屑。

沈律初心里勾起一團無名之火，想要超越裴徹的心在這一瞬達到了頂點。

不管是為了實現對姜時愿的承諾，還是為了自己，這次春闈，他必須奪魁。

“沈世子，我家主子已經在樓上等候多時了。”

沈律初還在發愣，一個侍衛上前請他上樓。

沈律初這才回神，跟著人進了如意樓，上了二樓最的一間雅間。

“律初表弟，表哥好等，怎麼這麼晚才來？”五皇子謝景俢見人進來，立即上前親昵招呼道。

沈律初神淡淡，上前規規矩矩行禮：“見過五皇子。”

他們雖沾點親，但志不同，所以并不是很絡。

五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若不是礙于份推拒不得，今日他是絕不會應五皇子約。

沈律初態度冷淡，謝景俢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更加熱。

不巧，方才他在樓上等候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他與裴太傅在地下的‘對峙’。

人這東西，就算是自己不要的，轉頭落在別人懷里，是個男人都會覺得不爽。

更何況，沈律初今天還親眼撞見裴太傅與姜時愿親無間，他覺得不快，再正常不過。

這也是他今日非要約沈律初出來的原因。

“看樣子，表弟對姜時愿那個人還是念念不忘呀。”謝景俢打趣道。

沈律初不知道謝景俢為什麼突然提起姜時愿，心中有些被人窺探且四張揚的反與不喜。

“與我自小相識，分自然與別人不同，我們很好，不勞五皇子掛心。”沈律初道。

謝景俢愣了一下。

姜時愿都跟人訂親了，沈律初竟然還在念舊？？

謝景俢一時沒明白沈律初這話是心大度，還是自我挽尊？

但無所謂了，這不是他探究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要拆散裴徹與姜家的聯姻，裴氏絕不能為謝景懷的助力。

而沈律初顯然是他最好的幫手。

“世子若是喜歡姜時愿，本皇子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助你得到姜時愿，如何？”謝景俢開門見山，拋出了自己的餌。

這次沈律初反應很快，幾乎話音落地，沈律初就開了口。

他說：“不需要。”

沈律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語氣更是堅決的不容置疑。

“五皇子若無別的事，沈某先行告退了，科考在即，沈某還得回去溫書，告辭。”

沈律初撂下話，轉頭就出了廂房。

徒留五皇子坐在原地，憤憤地摔了酒杯。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沈律初是什麼意思？”

沈律初踏出廂房，正好聽到了這句咆哮，冷笑了一聲。

什麼意思？

謝景修不過是想要拿點蠅頭小利，趁機拉攏他們文遠侯府而已。

在這把誰當傻子呢？

況且，他沈律初要得到姜時愿，還需要別人相助？笑話！

沈律初毫無留，快步出了如意樓。

樓上，五皇子怒氣還未平息，近來事事不順，父皇暗中召回三皇兄，姜家又用個姜時愿勾搭上了裴太傅，現在連個沈律初都敢給他擺臉。

他離東宮只有一步之遙，絕不容許出任何差錯。

姜裴這門親事，必須拆了。

拆不了，那就毀了！

沈律初不配合，那他就換個法子。

想要毀了一個人，法子多的是。

謝景俢眼中閃過一狠戾，招來下屬：“都安排好了嗎？”

侍衛上前，躬回道：“已經安排好了，陛下已經通知裴太傅離京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