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群來往不斷，嬉笑歡談都被隔絕在車廂外，陳沐西偏頭看過去，就像一幕幕無聲電影。

了兩張巾，簡單清理了下，開車門時卻發現被鎖住了。

回頭看韓霽，“韓先生，太晚了，我該回家睡覺了。”

“哦，剛從我這里得了安眠藥，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韓霽手肘抵在一側車窗上，手掌托著腮幫子，眼眸半瞇，在昏暗的車廂里笑看著另一頭的人。

空氣里還殘留著一淡淡的靡靡之味，混著那雪松味道，織一無法言說的蠱香。

陳沐西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垂眸，避過他那熱烈得能灼死人的目。

“在林泉待的不開心，所以想去B市找工作？”韓霽問。

“沒有，我媽和弟弟在海城，我哪兒也去不了。”陳沐西說。

是哪兒也去不了，這不，去一趟B市還得向他報備。

韓霽微微起，手托起陳沐西潔的下，他說：“知道就好，聽話點。嗯？”

陳沐西蜷起手指，指尖驟然發涼。

端起職業笑容，“當然。”

韓霽蹙眉，“丑死了，別拿你應付客戶那一套對我。”

說著，回手。

陳沐西忍不住腹誹，你是我最大的客戶，不這樣，那應該怎麼對你？

心里這麼想，上卻是答，“好。”

臨下車之前，韓霽說：“明天茱莉亞跟你一起去，晚點會聯系你。”

“不用——”

陳沐西話沒說完，韓霽已經甩上車門走了。

靠在椅背上，略微無力地笑了笑。

-

長樂頂層包廂——

韓霽推開門，陸白就眉弄眼地調笑：“韓二，你藏這麼干什麼，把人帶上來認識認識唄！”

“不怕賊，就怕賊惦記。你陸的風評在海城可不好。”韓霽笑笑，擋開了遞酒的公主，了風，坐到沙發上。

陸白哼笑，“兄弟妻不可欺，我風評再不好，這點道理還不能懂。”

他用胳膊了下旁邊的何斯揚，“何醫生，你說是吧。韓二也忒小氣了。”

何斯揚沒說話，舉杯和陸白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陸白把公主都支出包廂，正了正，對韓霽說：“韓大想順利上位，就必須拿出點績。他這次大張旗鼓地收購一家汽車制造公司，又提議和謝家合作，無非就是想在無人駕駛這塊蛋糕上分點甜頭，也好讓董事會那幫老頑固點頭。”

韓家基深厚，上個世紀以日化制造業奠定東南亞首富之位，如今又將商業角向地產、旅游、投資等行業，但在新興科技這塊始終沒掀起大波浪。

如今互聯網大興，各種電商平臺層出不窮，又有民造載人火箭功登錄火星，韓家如果再不變革，這百年來打下的商業帝國恐怕也將式微。

韓辰華這一步棋走的并不令人意外。他想接任下一任董事長，就必須證明自己有帶領韓氏走向下一個輝煌的能力。科技產業，是他的不二之選。

可惜，韓霽也是這麼選的。

陸白又說：“韓二，你要想進韓氏，我們陸家和何家其實都可以幫你。不一定非得要老爺子點頭。”

陸家和何家都持有一部分韓氏票，且兩家掌權人又和韓九鴻素有，如果他們出面擔保，的確能為韓霽進韓氏保駕護航。

但韓霽另有打算。

他晃了晃水晶杯里的，笑得有些漫不經心。“與其進韓氏被人當靶子使，還不如單干來得快活。”

他要真的進韓氏，韓辰華必定和他針鋒相對，韓九鴻也會暗地派人盯著他。這麼憋屈，有什麼好去的？

一直沒發言的何斯揚忽然問：“你想好了？”

“早在二十年前就想好了。”

生風雪去世那年，韓霽七歲，他看見報紙上用整版整版的頁面，謾罵母親當小三、拆散別人家庭的不恥行徑，還將私生子三個字牢牢釘在韓霽上。從此，小三的罵名跟著生風雪一起土，私生子也了韓霽二十多年來甩不掉的影，以及橫亙在他和韓九鴻父子之間的尖刺。

當時韓九鴻心臟病發，院治療，有能力控的只有韓太太何蕊。

韓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有人讓他不痛快，那他必定讓對方難百倍千倍！

韓霽眼尾上挑，緋紅的瓣彎起，明明是笑著的浪公子哥模樣，卻無端讓何斯揚覺得有些邪。

陸白去洗手間，他趁著只有兩人的間隙，對韓霽說：“你做什麼，別把陳小姐卷進來。是個普通人，不起折騰。”

韓霽微歪頭，淡笑道：“你現在以什麼份說的話，我兄弟？還是陳沐西的主治醫生？”

如果是兄弟，就該站在韓霽的立場考慮，他玩個人還用不著別人指指點點。如果是陳沐西的主治醫生，那病人的私生活就更不在他的談論范圍。

總之，何斯揚越界了。

“誒，說什麼呢，這麼嚴肅？”陸白推門進來，還帶著兩個公主。

包廂瞬間又恢復歡歌笑語的熱鬧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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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車回林泉，一個陌生號碼打來，想起韓霽提到的茱莉亞。

陳沐西接了，“喂，你好。”

聽筒傳來一個十分板正清越的聲，“您好，陳小姐，我是茱莉亞。按照老板的吩咐，這次由我陪您去B市。明天上午九點我去林泉接您。”

“好，謝謝。”

陳沐西掛了電話，不由得想，有什麼樣的老板，就有什麼樣的下屬。茱莉亞看似禮貌周到，但實際句句都在通知既定的事實。

打開手機里的出行件，把訂好的航班票取消，定了明早八點半起床的鬧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