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的招新定在了10月底，后來蘇經武又親自找周覓談了一次，勸再好好考慮考慮半路出家去闖空降兵的事，周覓態度始終很堅決，蘇經武留不住，也尊重的決定，最終簽字給走了各種手續。

只是人事調的事沒有周覓想象中那麼快。相比于組織調配，周覓把關系從第四旅轉到“黑鷹”去卻麻煩得很，第四旅屬于南部戰區空軍部下轄單位，但空降兵“黑鷹”子突擊隊，隸屬于中部戰區空降兵軍第126特戰旅。

之前來參加第四旅的招新選拔，功選后，當時關系是以應屆畢業生的份從學校直接進了第四旅，但現在調橫了兩個戰區，饒是“黑鷹”那邊也已經同步開始走了必要的手續，周覓最后從第四旅走的時候，也已經十月中旬了。

那個時候，L-15B發機故障排除與修復開始在全軍范圍鑼鼓地有序進行，第四旅殲擊大隊這邊的訓練已經完全恢復了正軌，霍棠、秦知夏與左旋終于開始學習殲20的理論課程和模擬作，周覓的也在積極的復健中快速恢復，而一直租房逗留在平州的李宇飛，也總算下定決心，回家面對父母。

同時，新一年高中應往屆畢業生的選飛即將開始，位于麟的大軍區——也就是南部戰區空軍部的駐地里，各項工作按部就班地開展，蔣檀與孟凱歌都因為選飛經驗富被那邊暫時借調走了，所以不管是殲擊大隊為了送別周覓而張羅的集聚餐，還是306的小范圍聚會，他倆都憾地缺席了。

周覓與李宇飛挑了同一天離開平州，李宇飛坐飛機回濮寧，周覓卻沒立刻回家——訂了一張去陳川老家的火車票。

李宇飛不喜離別也不愿麻煩，走的時候沒讓任何人送，倒是周覓，從營區離開，是沈驍親自開車，帶著霍棠和秦知夏兩個小尾，在晚上八點的時候，把送到了火車站。

要在綠皮火車上晃整整一晚，下了火車再轉段客運，才能到達陳川老家所在的那個小鎮。

進站口外面，秦知夏拉著的手，還是不放心，“你這麼折騰真的沒問題了嗎？”

周覓拍拍自己隨的背包，“你可別杞人憂天了，我檢合格報告都拿到了，還能有什麼事兒？”

沈驍把行李箱的拉桿遞給，破綻那真是得一針見，“檢合格只是說你的各項指標符合空降兵的招新標準，并不能證明你的各項能力也恢復到了傷之前的水平。”

整天語言折磨宋遇白的周覓這會兒被懟得啞口無言，塌著肩膀垮著臉看沈驍，非常無奈地喊了一聲：“隊長……”

“上車之后東西都看好，在那邊不要逗留太久，別忘了報到時間。”沈驍收了神通，終于說了兩句人話，“看到史蕾，幫我給和孩子帶好，另外腦子好使點，老陳的事，別在他閨面前了餡兒。”

“我知道，放心吧。”周覓認真地點頭，又轉向了始終一言不發的霍棠，“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了嗎？”

霍棠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

周覓順勢也把霍棠摟進懷里，兩個人擁抱彼此，周覓最近神狀態基本也已經恢復過來了，在霍棠耳邊吊兒郎當地調侃，“別哭啊。”

“哭你個大頭鬼！”霍棠放開，在口不輕不重地捶了一拳，定定地看著即將遠行的戰友，明明彼此認識還不到半年，可是卻仿佛已經經過了比五年航校更久的時間一樣，當然不舍，可是各為前程，張不開、也沒立場挽留。

最后，霍棠只跟說了一句“加油”。

周覓張揚不羈地笑起來，“聽膩了，換一個。”

霍棠定定地看著，片刻后，掌心朝下，向出手，一字一句，仿若誓言般對說：“我們306，總有一天會殊途同歸的。”

“這句還差不多。”周覓挑眉笑起來，手心疊在了霍棠的手背上，再后面，是秦知夏的手。

周覓不抬頭晴朗的夜空看了看，“可惜了李宇飛。”

“不可能掉隊的，”秦知夏想了想，將另一只手墊在最下面，手背立即就被霍棠握了，溫和煦地笑起來，“我先替握一下，來日方長，下次我們再聚在一起的時候，讓自己來補上。”

周覓深吸口氣，重重地點點頭，眼中是重新壘起來的堅韌和躍躍試的自信，“總有一天會殊途同歸的。”

“我想起來一句話，”霍棠說：“——‘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秦知夏笑彎了眼睛，“應景的。”

“沒病，”周覓看看即將分別的閨兼戰友，“那就讓我們……”

三個姑娘握著彼此的手，仿佛有說不清的蓬力量在中激，們異口同聲地對彼此說道——

“306！‘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加油！”

沈驍大家長似的欣地笑了起來，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們話落收手，看著周覓重新拉住了行李箱，瀟灑爽朗地對大家揮了揮手，“那我走了。”

沈驍點頭，“保重。”

“你們也是。”周覓燦爛地對他們挑眉笑笑，頭也不回地進了候車大廳。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而今夜天空繁星閃爍，仿佛匯聚了這個秋天最耀眼的銀河。

周覓一走，考慮到殲擊大隊就只剩下了霍棠和秦知夏兩個飛，營區沒有再給們換宿舍，秦知夏說看著對面上下兩張床都空的心里難，周覓走的第二天，霍棠跟宿舍管理那邊打報告，換到了秦知夏對面的下鋪。

中午把床重新鋪完，剛過了午休時間就接到通知，沈驍讓倆一起去一趟蘇團長的辦公室。

那還是倆第一次去團長辦公室，一路上戰戰兢兢，不知道蘇團這樣的大BOSS為什麼要突然找倆。

結果去了，才發現辦公室里的蘇團比會議室里的蘇團平易近人多了……

老爺子一疊聲讓們坐下，們局促地挨個邊坐在了沙發上，看著沈驍倒是半點障礙都沒有地輕車路給們倒了兩杯水，“別張，不是訓話，是有個安排，想問問你倆的意愿。”

“這不是馬上選飛要開始了麼，”蘇經武坐在辦公桌后面，捧著他那很有年代的大茶缸也喝了口水，“去年這時候軍區上級領導就針對這事兒跟我們旅、還有航空學院那邊討論過，想跟航空學院合作，單獨招一批飛進航院做定向培養，畢業考核合格后直接進我們航空兵部隊，這事兒前陣子終于定下來了，定向考核的時間定在了月底，各項工作也已經啟了，就是考這兒，目前還沒徹底定下來。”

蘇經武頓了頓，霍棠與秦知夏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了。

果然，蘇團后面繼續說道：“這事兒也是第一次做，大家都是著石頭過河，但是既然要找飛，就得懂飛，而最懂飛的，莫過于飛自己了——我也不跟你們兜圈子，軍區領導想借調你們兩個到招飛辦去做副考，主要協助配合主考們參加飛的選拔和考核工作，我今天你們來，就是代表軍區問問你們的意愿，能不能接這個任務。”

飛這種稀缺人才，在第四旅今年第一次啟允許飛參加招新的比武之前，他們戰區這邊的空軍部是一個也沒有的。如今要直接選大批的飛進來做定向培養，霍棠和秦知夏當然就是唯二的人選。

本來這種事應該要義不容辭的，但問題是……

霍棠和秦知夏之間又彼此流了個眼神，霍棠慣例地做了發言人，語氣有點為難，思路卻很清晰，“團長，首先謝您和軍區領導對我們的信任，我們也知道現在營區的況，作為飛，本來這個任務我們是應該當仁不讓的，但是現在去的話，恐怕就要耽誤訓練，我們好不容易才終于要到殲20了……”

“訓練的事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跟你們沈隊商量過了，”蘇經武看了一眼沈驍，說：“關于改飛的課程可以往后挪挪，目前基礎課程本來也就你們倆和左旋在上，可以讓他先跟常規訓練，后續的課目等你們回來再繼續。”

霍棠看向秦知夏，小可輕輕地點了點頭。

本來也是，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也就沒什麼可拒絕的理由了。

們答應下來之后，沈驍從蘇團桌上把早就準備好的有關此次招飛的工作手冊給了們，說了說注意事項和去麟報到的時間，就讓人走了。

從蘇團辦公室出來，霍棠追上了沈驍，邊走邊仰頭打量著他，“隊長，這事兒……不是今天剛決定的吧？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沈驍也沒瞞著，“對。”

霍棠對沈隊的行為再次準確地表達了迷，“那你怎麼不早說？好歹讓我和知夏有個心理準備！”

“沒法說。”

“啊？”

沈驍看傻子似的斜睨了一眼，“我之前聽老陳家的嫂子說，他們閨就是要參加這場特招的選飛，周覓去他老家看他閨，沒幾天他閨就得到麟去參加選拔，周覓又原本隸屬于我們隊，是從你們宿舍走出去的，加上又是個兜不住話的——這一二三四的疊在一起，你自己品品，有沒有哪里看起來不太對？”

“啊，那好像也是……”霍棠鼻子，反應過來了，的確是不太對，萬一被別人知道這些關系，明明什麼都沒做，被有心人誣蔑告個作弊什麼的，也得百口莫辯。

沈驍同樣用目對霍棠非常準確地表達了嫌棄的意思，再說話卻是了后面一直不言不語當小跟班的秦知夏一聲，“小秦，”

突然被點名的秦知夏連忙應了一聲，“到！”

“軍區那邊不比我們這，出了事可沒人能給你們兜著了，你看著霍棠點兒，別讓想一出是一出地胡作非為。”

秦知夏忍著笑看了滿臉郁悶的霍棠一眼，認認真真地點頭，“隊長放心。”

沈驍吩咐：“這事兒對你們兩個也低調保，知道了嗎？”

霍棠與秦知夏齊齊地應了一聲“是”。

“你們雖然了隊，但自己也剛畢業又沒有過招飛經驗，況比較特殊，我跟蘇團說了，讓他也跟招飛辦打個招呼，大事兒用不著你們管，主要服從安排就行，另外老孟和蔣檀也都在，老孟本來就是主考，連續干了好幾年了，出不了岔子，遇上什麼為難的事，有什麼拿不準的問題，都可以先去問問他的意見。”派倆過去，沈驍其實有點不放心，同時也怕們張，想了想，又囑咐道：“另外我聽說，這次一共三個主考，除了老孟和麟軍區的一個人，還從兄弟部隊借調了一名資深的教員過來，你們不用過于擔心，也當是一次學習吧，多長長見識。”

霍棠怒不敢言，別過頭小小聲地嘀咕，“還辦點人事兒。”

這句沈驍是真沒聽清，“你說什麼？”

霍棠哪敢讓他知道，忙不迭地搖搖頭，抓著秦知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