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悅山玩到凌晨一點才回家。

門打開，燈溫和，馮父還沒睡，聽到靜朝這邊看來，鼻梁上架著個眼鏡。

對于馮悅山的貪玩，馮父從開始的狠下心暴揍，演變到了如今坦然接。

“怎麼還不睡啊爸？”馮悅山換好鞋，去餐桌旁倒水。

“等你呢。”馮父接道。

馮悅山沒放在心上，“周周呢？”

馮悅周是他親弟，三歲一過，正是人嫌狗厭的年紀，整個家就馮悅山對他最縱容，兄弟二人關系很好，這也是讓馮父無比欣的一點。

“早就睡了，他哪里等得到你？”馮父說著喝了口茶，語氣如常：“你趙伯伯的一雙兒從國外回來了。”

馮父抬眼，看到馮悅山仰頭喝水，并不在意。

馮父輕咳一聲：“空你們見見。”

馮悅山：“就小時候一起玩過，這些年都沒聯系，見了做什麼？”

馮父忍不住了，“需要我點你名嗎？你都老大不小了。”

馮悅山這下聽懂了。

“我不去，爸，以后這種事，不用給我安排了。”

馮父瞪著眼睛：“你這是什麼話？我是你爹！我不安排誰安排？斯銜都要準備結婚了，對象還是自己一直心儀的學姐，聽說很優秀的一個孩子，你就不能學著點？”

“學什麼？”馮悅山說：“人家那是兩相悅，我……我沒遇到喜歡的人。”

“那完了。”馮父嘆氣：“依照你的玩，這輩子都遇不到了。”

馮悅山沒反駁，現在激將法對他沒用，在這件事上，馮悅山不想琢磨，也不想妥協，他走了一條看不到前景的路，可潛意識里，還想繼續走。

馮悅山不顧馮父的罵罵咧咧，拒絕了見面。

他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醒來后吃了點東西，就去了公司。

玩歸玩，鬧歸鬧，該忙碌還是要忙碌。

沒幾個人見過馮悅山工作的模樣，普遍覺得馮如果坐辦公室，大概率雙腳搭在辦公桌上，左手果盤右手游戲機，不然對不起他那一瀟灑，實則不然，馮悅山在做某件事時，他的專注度非常高，從一點開始，到六點結束，中途就喝了兩杯咖啡，起上了一趟廁所。

完事后，他靠在椅子上了個懶腰，干完了。

擱從前，干完了就開始嗨，專注度也是為了更好地玩而不斷訓練出來的，可如今，馮悅山心里有些空。

他強打起神，不去想某些人某些事，手機打開全屏幕的未讀紅點，都是問他：約嗎？

馮悅山跟選妃似的，半瞇著眼睛，看誰的邀請更有意思。

其實心里一直不太舒服，攢著火氣，但細細追究，也不是對陳木，馮悅山現在有點逃避這個話題，他給其中一個朋友發信息：【地址，我來了。】

馮悅山跑去飆車了。

他一邊張狂，一邊叮囑兄弟們：“別告訴我那兩位哥。”

楚易瀾這幫二世祖很難接，寧斯銜則是工作忙，加之又在籌備訂婚宴，分乏，所以給了馮悅山折騰的機會，至于周源林，他不跳上來跟馮悅山攜手一把都不錯了。

早些年馮悅山玩最瘋的時候，跟大型車禍就差那麼一點點距離，雖然躲過一劫，但被隨后趕來的楚易瀾按著打，好不容易等來寧斯銜，寧大夫也是抱臂旁觀：“沒事，往死里打，只要留口氣，我就能救回來。”

馮悅山：“……”

馮悅山一般況下不記打，但是很疼的打，他能記住。

在醫院休養的幾天，馮父還空前來探，笑得如花燦爛，“可以，就得易瀾出面，你接著皮，我保證管都不管。”

自此，再有飆車活，馮悅山頂多給面子參加，不敢。

但今晚格外手。

周圍人的尖狂呼，遠低聲咆哮的引擎，都在不斷刺激著馮悅山的神經，他看了會，察覺到不對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指尖在輕輕抖，這沖似乎有些遏制不住，馮悅山跟旁邊人要了煙點上。

他沒什麼煙癮，偶爾來一，而前陣子有個時段，都想把這“偶爾”給戒了，因為陳木不喜歡煙味。

哪兒跟哪兒的事，馮悅山告誡自己打住，陳木不在意他不，那麼多次拒絕，足夠說明一切，再者，他倆就沒定下來過，自己上趕著這也改正那也戒了，有個用。

這麼一想，抑的火氣幾乎開始報復上涌。

“馮，您押的輸了。”有人笑著說道。

“賽的什麼垃圾。”馮悅山將煙頭扔地上踩滅，有一種秋名山老司機時隔多年重出江湖，要給大家一點震撼的架勢，“我來。”

“真來？”

“嗯，敢說我打斷你們的。”

“放心，楚爺還有寧不可能知道。”

馮悅山借了朋友的車，對方讓他放心大膽，反正哪怕撞爛了馮也賠得起，順便還能換輛新的。

油門踩到底，連車帶人竄出去的瞬間，馮悅山苦悶了半月的低落心霎時被興跟刺激填滿。

他忍不住低吼一聲，好似回到了天地不怕的十八歲，前方彎曲的車道一瞬間不足為懼，馮悅山猛打一把方向盤，胎地面的鳴音響徹兩側山谷。

馮悅山喜歡楚易瀾同沈連那樣的，他羨慕，也給得起，開始以為陳木拒絕不了幾次，便暢想著二人的未來，有時候都能幸福地笑出聲來。

結果現實真是后媽的大子，的他沒了脾氣。

“我不是非你不可，沒了你，還有更好的！”馮悅山也想氣地同陳木說這句話。

可事實是，單是一想，馮悅山都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他。

他的真心喜歡過了二十多年的爺脾氣。

“馮，帥啊！”車載藍牙里傳來朋友的驚呼聲。

馮悅山看著不遠的目的地，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然后樂極生悲。

馮悅山開的沒問題，但隔壁那位不知道在急什麼，突然一個搶道，兩輛車車一，如此快的速度，馮悅山即便控制方向再踩剎車，也在瞬間被撞歪了路線，他到一陣劇烈的顛簸，然后一頭扎在灌木叢里。

十分鐘后，馮悅山頭頂枯草，眼神發愣地被人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