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沈連淡笑一聲，“沒什麼事的話，我去忙了。”

姜濃突然大步上前，擋在沈連面前：“不是的沈哥，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樣？”

姜濃說不出來，他沒有要折辱沈連的意思，他甚至都沒意識到這一層，他知道母親不會輕易答應，但是沒關系，事后他來說，他只是在剛剛那幾分鐘里，非常在意沈連的心意。

可沈連說，他有喜歡的人了，非對方不可。

“沈哥，我替我母親向你道歉。”姜濃低聲：“但你也別故意刺激我。”

沈連嘆了口氣，語氣溫和，但字句毫不留，“姜濃，我都不能說拿你當弟弟，我拿你當同事，咱們關系都沒到朋友那份上，我犯不著刺激你，再者，你母親是為你好，有問題提出來，我們說清楚，也不用道歉，真的，你把心思放在演戲上，《曙》能，別浪費這麼好的機會。”

姜濃一顆心直接往谷底墜。

沈連這是明明白白劃清界限了。

也是在這一刻，姜濃腦子一白，一些被長久忽視的東西倏然涌上心頭，他意識到不對，他跟沈連的開端，就不對。

他被寵壞了，要什麼來什麼，便覺得沈連一定會喜歡，總是不自覺將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他了心，潛意識里便期盼著沈連能包容他的小脾氣，能無條件疼他他，這是姜濃所期待的關系，可說破天，都要建立在兩相悅的基礎上。

姜濃一場獨角戲唱完，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轉才發現，沈連立于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就沒上前半步。

我到底在做什麼？姜濃忍不住捫心自問。

這可能是他二十多年生命中，極次出現的自我反思，有了這個開端，姜濃開始害怕了，理虧了，孫秉赫所說的“沒有分寸”一下子變得象化，他在恍然大悟，自己一直在冒犯沈連。

包括母親的質問，他應該第一時間站出來的。

“沈、沈哥。”姜濃緒一來就能淹沒理智，他輕著，臉上也消退不，他想出手，又在半途克制住，聲音更低更小：“我錯了，對不起……”

姜母憂心忡忡，“小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媽，你先等等。”姜濃著急想跟沈連解釋。

但沈連輕輕搖頭，“姜濃，我都懂，我沒生氣，但我確實有喜歡的人了。”

姜濃眼底的一點點熄滅，他似乎想哭，眼眶全紅了，但難得克制住，說了句“這樣啊。”頓了頓，姜濃又問道：“沈哥，是圈人嗎？”

“不是。”

“能被沈哥喜歡，應該是很好的人吧？”

沈連畔上揚：“嗯，很好。”

姜濃不說話了。

沈連從他邊路過，這次沒到阻撓。

不是壞小孩，否則沈連早翻臉了，但姜濃這種，即便沒有楚易瀾，他也提不起興趣。

那種不摻雜任孩子氣，恨不能將對方吞骨飲的，才是沈連需要的。

姜濃看似有選擇，可不管是兄長還是母親，哪怕一個人站出來稍加阻攔，都能讓他陷兩難境地。

他有自己的伊甸園，他燒不起來，可沈連跟楚易瀾所在的曠野上，大火蓬，繚繞天幕，那是同等分量的意跟占有，能將一切懷疑背叛碾做飛灰，姜濃連遠遠看一眼的可能都沒有。

“沈老師。”剛轉彎孫秉赫就找上來，他往沈連后看了眼，臉不好看：“姜濃他……”

“談妥了。”沈連接道：“算了，就一小孩子。”

無論是沈連還是孫秉赫，長經歷都跟姜濃截然不同，沈連還好，他包容強，孫秉赫純粹是厭惡那種順風順水下的理直氣壯，半點不為旁人考慮。

楚易瀾下午來的電話，他得去一趟輕海，徐景歌作太大，惹了一串的人。

沈連乍一聽心里發空，但轉念一想，問題不大，自己還在拍戲。

“行，你去吧，大概幾天？”

“三天。”楚易瀾說：“我算了算，你還結束不了。”

“嗯。”沈連著急拉進度的心一下子就舒緩下來，“安心工作，孫助跟著我，還有保鏢，一切都好。”

兩人都來不及見一面，芬姨幫忙收拾行李，不過二十分鐘，楊彬開車來接。

沈連抱著手機坐在凳子上，直到收到楚易瀾發來的已經登機的信息，才起坐直。

姜母早已離開，姜濃多數時間沉默著，但總不至于將個人緒代拍戲了，有些磕絆的地方，認真幾回也能過。

姜濃一消停，孫秉赫就舒心。

他手捧金剛鉆，反正一定能護好自家Boss的一畝三分地。

*

輕海比渠都冷，楚易瀾一下飛機就覺得寒意陣陣，車子沒來前，楊彬拿出大給他披上。

“等藍海計劃完了，給你放一段時間的假。”楚易瀾說。

楊彬：“秉赫呢？”

楚易瀾：“他現在不就在放假嗎？”

楊彬無法反駁。

你別看徐景歌在常清面前滿甜言語，覺就一腦二愣子，好似頃刻間就被能哄騙得傾家產，但在輕海跟本地土著搶奪港口使用權的魄力，就差騎對方臉上說“我要定了。”

楚易瀾不知不覺跟徐景歌綁在一繩上，當然，也沒掙的必要，就當幫朋友。

這下楚易瀾顧不上回復孫秉赫或者沈連的信息了，被徐景歌的車一接，直接送到酒桌上。

徐景歌朝楚易瀾投來激的眼神，然后底氣更足。

兩人忘記說了多喝了多，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天空中飄著秋雨，空氣冷冽得倒灌鼻腔。

楚易瀾眼前發飄，徐景歌不顧形象，拿著手機坐在一旁的臺階上，車子還沒來，楚易瀾就聽他念叨：“看看我的常清跟我說啥了。”

楚易瀾也查看沈連的信息，其實楊彬通知過了，今晚很忙，但沈連還是拍戲結束后每隔幾十分鐘就給楚易瀾留言兩句，包括巾上破了個，都拍照發了。

最后一條信息是十一點半，沈連說明天戲份重，先睡了，然后一堆“啵啵啵”的紅表包。

楚易瀾沒忍住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