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流病毒來勢洶洶，醫院打針的孩子人滿為患，環境和條件都太差了，所以莊念先帶孩子回了家，想問顧言有沒有別的辦法。

顧言把段瑞珊接到他和莊念這邊，又把從前在顧家照顧過的私人醫生請來在家里打針。

段瑞珊很怕打針，的時候擰著勁兒的躲，莊念沒想到那麼小的一丁點力氣竟然那麼大，沒躲開還被呼了一掌。

這會在家里一看見醫生拿出針，立刻撒丫子在房間里跑開了，順著沙發背翻過去往房間跑，靈活的像只小飛鼠，一點也不像是生病了。

后來連家庭醫生也下場幫忙圍堵，這才終于把小丫頭逮到懷里。

顧言讓坐自己上，一手摟著肩膀一手按著，生怕小飛鼠再飛了似得，燙熨妥帖的襯衫竄上幾道褶皺。

小家伙一看跑不走了就開始賣慘，哭的那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哥哥不疼珊珊就疼小莊哥哥了，壞哥哥。”

莊念用手背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被小丫頭的腦回路給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顧言是當哥哥的，照顧孩子沒有經驗，總是不比父母又或爺爺，這會也出幾分無措，眼看著哄也哄不好，干脆擺出‘顧總’說一不二的姿態，著嗓子說：

“哭就打兩針，不哭打一針，我只說一次。”

顧言的五并不溫和，眉眼鋒利，斂著神說著不容置喙的話時迫十足，頭頂仿佛飄著‘言出必行’四個大字。

旁邊的家庭醫生也極時配合的又從背包里拿出另一輸管，神嚴肅。

段瑞珊了幾個哭嗝，像是被的走投無路了，撇著角看莊念，模樣可憐極了。

莊念短短的吁出一口氣，走到段瑞珊前面的地毯上蹲下，巧妙的避開有關打針的話題，拉著段瑞珊的手問了句，“海綿寶寶要是來家里做客，聽見哭聲會跟著難過嗎？”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吸引，而且他們心思單純，一次只能思考一件重要的事。

海綿寶寶最重要。

在段瑞珊思考海綿寶寶會不會難過的時候，莊念另一只手到背后朝家庭醫生勾了勾。

家庭醫生稍稍一怔，掃了一眼顧言，然后把止帶遞了過去。

“會難過的。”莊念一邊給了個肯定答案，一邊又拋了個問題出去，“那他現在要來了，你想要他難過嗎？”

說著，他修長的手指握住止帶輕巧勾轉兩次，快速在段瑞珊的手腕上系了個結。

哪怕這個舉不是很疼，在這時候也很容易刺激到小孩子的緒。

果然就見段瑞珊往手上瞄一眼，又要打開嗓子哭。

“門鈴響了。”莊念語速并不快，好像沒覺得此刻的哭泣是一件需要立刻停的事，“你聽。”

這幾個字落地，段瑞珊立刻朝門口了過去，于此同時，莊念已經用酒在手背上最清晰的那一條管上消了毒，并且接過了家庭醫生遞過來的針頭。

針尖刺細白的手背上，立刻有一縷鮮紅順著明的針管倒流。

莊念心臟不正常的跳了一下，迅速撇開目，將輸管打開。

段瑞珊沒怎麼覺到疼，甚至沒怎麼反應過來，白醫用膠帶已經穩穩的固定住了輸管，但看到手背上有針埋進里還是被嚇了一跳。

這次說什麼也不管海綿寶寶啦，都裂開了夸張的形狀，突然又聽小莊哥哥說，“喲，已經到我口袋里來了呀。”

說著，他像變魔法一樣，把一塊海綿寶寶形狀的棉花糖放在了段瑞珊手心里。

“你看，海綿寶寶說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打針都不哭的小朋友。”他說完便出溫的笑，了段瑞珊的頭，拉著長長的調子夸張的說，“你好厲害呀。”

段瑞珊眨麼了兩下眼睛，沒流出來的眼淚沾在睫部，嘻嘻笑了，著棉花糖問，“我可勇敢啦，你下次還來做客嗎？”

顧言角牽起淡淡的笑，視線劃過莊念手腕時又迅速收起，咬了后槽牙。

“原來家里有位醫生。”家庭醫生看對方手法嫻，針打的又準又穩，那手別說打吊瓶，就算是上手臺都沒問題，于是說，“那我要不要把明后天的藥留在這？”

“還是得麻煩您。”顧言沒再去看莊念，和家庭醫生代道，“麻煩您等吊針打完，拔過針再離開，辛苦了。”

家庭醫生不解地看著顧言，又掃一眼莊念。

心里奇怪，打針都沒問題，還會沒辦法拔針嗎？

奇怪歸奇怪，并沒有表現出來，一直在客廳里等到兩瓶藥打完，錢也沒收就急急離開。

他在顧家做家庭醫生的時候，也了顧家人不的照顧，自從顧家出事之后他們其實很久沒見過了。

走出門外，眼看著房門要關閉，他不知又想起什麼，手攔了一下將將關閉的門，鄭重的看了顧言一眼突然開口道：

“報道的那些話我不信，小顧，你是讓老顧總驕傲的兒子，你是好孩子。”

顧言定定的站在門前，等到房門徹底關閉才垂眸輕笑了一下。

莊念上前握了握他的手。

他猜顧言剛剛應該很想和對方說句謝謝，只是時隔那麼久的時，積著那麼多的委屈，突然在不算親近的人上得到寬，有些不知所措了。

“找了我很久嗎？”莊念拉著顧言的手，繼續在電梯外面沒說完的話題，“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了一眼沙發上睡著了的段瑞珊，走近踮著腳吻了吻顧言，“以后不會了。”

顧言的抿著，他并不想承認在找不到莊念的那一瞬間自己失控了，不想顯出自己脆弱又不堪一擊的模樣。

于是在莊念睜開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他追著莊念的重新吻了上去，作又霸道又溫。

握著莊念紅腫的手腕，用拇指輕輕蹭了蹭。

...

房間里的雙人床他們兩個人睡剛剛好，強行加進去一個睡相不太好的小丫頭就擺弄不開了。

在一起之后兩人始終住在莊念的房間里，這會顧言把主臥的被子拿過來，從床下的屜里翻出幾條沒用過的毯，跟莊念配合著在雙人床旁邊的地磚上鋪了幾層，打了個地鋪。

莊念和孩子睡在床上，他在靠近顧言的一邊，給段瑞珊蓋好被子之后就轉側躺著，一只手從床上下去，和顧言牽在一起。

誰也沒有說話，怕吵到小孩子休息。

其實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不過是中間隔著客廳的距離，分開住幾天也不是不行。

但就像兩人牽手的作一樣默契，他們誰也沒提分開，誰也不想分開，一晚都不行。

不知過了多久，莊念聽到顧言平緩的呼吸聲，靠在床沿上牽著他的那只手也緩緩松下去。

顧言睡總是很快。

就在莊念也覺得昏昏睡時，突然聽見很小一聲類似夢魘突然驚醒的氣聲，接著，顧言落下去的那只手重新牽住了他，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更。

莊念重新睜開眼，徒勞的在黑暗里眨了眨，覺得心臟仿佛被牽起揪了一下。

戴淑惠失蹤之后顧言經常做噩夢，會突然醒來看他還在不在邊，然后的抱著他，也會突然跑到隔壁，確認兩個孩子還在不在。

這些莊念都是知道的。

顧言一個人背負太多了，他把自己練就無堅不摧的盔甲，將每個人裹進他的里。

戴淑惠的消失讓他的盔甲破了個，除非安全回來，否則顧言就會永遠戰戰兢兢，著自己嚴防死守。

害怕他們當中會有人再次從口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