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哥哥，小莊哥哥你沒事吧，你別嚇我。”耳邊的啜泣聲像是漂洋過海才傳進耳朵里，還帶著的氣息。

莊念的聽覺一點點的恢復過來，耳邊仍是顧言的聲音，一句比一句清晰，他這才發現，聽筒里播放那幾句話是重復的。

“念念。”

“等我，別怕。”

“別睡著，念念，等著我。”

“我在。”

莊念木訥的抬起頭，被疼痛沖擊到空白的思想反映在眼神里，一片空茫茫的。

“錄音？”莊念眨了眨眼，問了句。

黑男人點頭，這是莊念第二次正面看見男人的臉，第一次是在見到莊俊澤的那一天，但他始終知道顧言不在的時候，一直是這個人在保護他，由親切。

“謝謝。”他笑了笑，“顧言是怕這種突然的況發生，所以在你手機里存了這種錄音？”

說著，他接過男人手里冰冷的通訊裝備，親昵的在耳朵上，貪的聽著，“很管用。”

黑男人的沉默算是一種默認了。

莊念以為他已經見識到了顧言全部的細膩和妥帖，沒想到顧言做的，遠遠不止他看到。

莊念想著，蒼白的笑里進水一般的溫。

黑男人是顧言的心腹，李哥，從莊念醒過來那天開始，他的工作就只有一個，就是二十四小時跟著莊念，不能有半點披。

有任何事，隨時報備。

也因為如此，顧言的書從來把顧言的行程分兩份發送，一份給顧言本人，一份給李哥，事無巨細。

“顧總這個時間在研發科，因為準備新產品上市，那里全封閉管理，手機要放在帶有屏蔽的隔間里。”李哥解釋著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顧言，而是播放一段錄音的原因。

說罷，他看了看手表，“現在手機應該有信號了，我打給他。”

他出手，做出問莊念要回手機的作。

莊念眼睫一簌，把手機攥的更，“等等吧。”

他當然也知道，眼前這個人除了保護他之外，還有一項工作，就是把自己的所有事事無巨細的告訴顧言。

說罷，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反對，左右環視一圈。

周圍還是有零星路人駐足看熱鬧，但大部分人群已經散去，連剛才那兩個疾言厲的生也不見了。

何歲以為莊念是在找那兩個造事的人，咽著說，“那兩個瘋子一看你...那樣，都嚇得跑了。”

“嗯？”莊念反應了一秒，笑道，“這樣啊。”

他并不是想找那兩個生算賬，只是手機里顧言的聲音實在和平日里沒兩樣，他總覺得那句‘等著我’播放完畢之后，顧言就會出現。

莊念無奈笑了笑，低頭看自己的領口。

“你剛才一直要抓肩膀，脖子都抓紅了。”何歲撥開他領口指著脖頸上并不明顯的紅痕說。

莊念松了一口氣，看來剛剛手上黏膩的漬，也是幻覺。

“我沒事了。”他彎了彎角，除了臉還有些蒼白之外，已經看不出任何有關脆弱無助的端倪。

莊念起拍了拍服，“麻煩您，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李哥點了點頭，把莊念和何歲帶到了自己的車上。

何歲坐上去，莊念和李哥默契的站在了車廂外面。

李哥掃一眼莊念的手，他的手機已經被莊念揣進口袋里，連口袋的拉鏈都拉得嚴合。

“...”

“我已經沒事了。”男人看著比莊念大了不，莊念又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親切的了一聲，“哥，謝謝。”

私下里顧言也管他哥，莊念這一聲無疑直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不想讓我告訴顧總？”李哥眼眸深邃，帶著年長者的深沉和察力。

莊念求人辦事，真誠是第一步，自然不拐彎抹角的瞞著，“是，顧言的產品要上市，他為此付出了很多，我不想讓他在這時候分心。”

“如果他原原本本的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原原本本的知道我的反應，那他這一陣子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守著我。”

莊念的語氣和緩，徐徐的，甚至沒有刻意加重某個字眼，也沒有太多的緒外，可聽著的人卻莫名信服。

李哥是為數不多知道他們兩個事的人，不免跟著無奈，也覺得難過。

“哥，我忘了很多事，所以顧言這一路走來有多艱難又有多努力，我相信你比我清楚。”莊念垂眸盯著地面上的某一點，“他應該功，毫無意外的。”

“我不知道你對我究竟了解多。”莊念莞爾一笑，轉頭與李哥對上視線，篤定道，“我不是個會拿開玩笑的人，我很珍視我的健康。”

莊念轉過面對著李哥，鄭重的看著對方，“所以我向你承諾，等顧言忙完這陣子，我會親自跟他說今天的事，并且在這之前，我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李哥定定的看著那張溫潤的臉，有一瞬間竟然震撼于他上某種倔強又堅韌的品質。

他甚至開始懷疑，幾分鐘之前這個人真的崩潰過嗎？

一般人在得知自己被跟蹤的時候，無論出發點是什麼大概都會覺得干擾了私，會存著一不快，哪怕對方是最親的伴。

看莊念的反應，應該早知道他的存在，臉上卻沒有任何抵緒。

而面對自己這個隨時準備將他的私匯報出去換酬勞的人，他沒有威脅或發怒，而是給了他一個承諾。

不是承諾如何讓他差，而是承諾莊念本人的健康。

這種‘保證’大概只有晚輩對長輩撒的時候才會出現吧。

他把話說的那麼真誠，言之鑿鑿信誓旦旦，真的無法讓人不容。

李哥短短嘆氣，“就這一次。”

莊念眼眸一亮，那一瞬間開心的像個孩子，仿佛得到了某種獎賞，“謝謝哥。”

這一會說了多句謝謝了。

李哥搖了搖頭，拍了拍汽車頂箱說，“上車吧，送你們兩個回去。”

顧言的‘舊地重游’大概是管用了的，否則按照莊念今天的反應來看，大概率會直接不省人事，然后把一切都忘了。

現在他不僅沒忘，更是把唐周這個名字刻在了腦子里。

連同那句，“你的喜歡會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