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直播間人數過萬之后，莊念就很再去在意彈幕了，太多，看不過來。

今天這場更是。

許多話一下子就飄過去，他都快被晃暈了，到后來干脆懶閉著眼睛說。

凡事全靠耳機里的場控姐姐，告訴他誰說了什麼經典的話，再由他臨場發揮說出更多。

就算這樣下播之后還是累的不行，腦子累。

“姐，我表現的還行嗎？”莊念著太問，“太費腦子了，我頭都要炸了，能達到預計的效果嗎？”

對面的團隊接過很多工作，全部都是怎麼把話題炒熱，把流量推上去，沒有強往下還不下去的。

這兩個小時，從后半場開始場控姐姐都不說人話了，就怕流量繼續漲。

結果莊念還是能完的把話題圓回來，并且朝另一個更有意思更能帶人緒的方向延續下去。

“寶，下次別用腦子了。”場控姐姐嗓子都啞了，“姐真不住。”

莊念聽出話里的揶揄，笑了笑，“辛苦了姐，待會發大紅包給你。”

掛電話之前，莊念聽場控姐姐和其他工作人員確認，“踢出去多人？”

只要帶‘悉’兩個字的彈幕，無論對方悉的是什麼，一律直接踢出直播間。

對面回復一句，“將近十萬。”

莊念自然不知道直播間往外踢人的真正原因。

他只知道直播間的彈幕有時候會影響風向，觀眾會被帶跑偏，偶爾踢出去幾個人也是正常的。

打完電話一瘸一拐的出去，夏青川和顧言皆是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你不是醫生嗎？”夏青川說，“你是不是從前就背著我搞直播了？”

單純是句玩笑話，別說直播，在夏青川提到這個詞兒之前，他連這個app都不知道。

莊念擺了擺手，不說話，說話實在太累了，腦子說話更累。

顧言端著一杯沖好的蜂水給他，“接下來可以休息幾天，今天一天賺的抵你從前一個月了。”

莊念，“...”

他現在沒心思關心營業額，喝了水才問，“明天你們兩個打算怎麼做？”

“帶著錢去贖人啊。”夏青川抻了個懶腰，“抓住現行比什麼證據都有用。”

抓現行，那就是要深虎，演一出戲，然后再唱一出黃雀在后，請君甕。

“幾個人去？”莊念問，“對面幾個人？”

會把人綁起來要求拿贖金的，不可能是什麼善茬，無論幾個人去都太危險了。

但抓現行這種事兒當然人越，越吃虧才越真實，最好再掛點彩效果才會好，于是夏青川想說他自己去。

還沒開口，顧言搶先一步，“我跟他，我們兩個。”

“不行。”莊念立刻接話，“太危險，帶著我，關鍵時刻可以出出主意。”

夏青川和顧言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他的上，又同時撇開了視線。

帶著個瘸子，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那他們約你去哪見面？”莊念問，“起碼告訴我地點，如果你們太久沒回來我就報警。”

這個提議倒是沒病，夏青川一邊收拾電腦一邊開口，“在..”

“用不著你報警。”他的話被顧言打斷，“天真、周易還有陳慢，隨便誰都行，用不著你。”

夏青川掃了他一眼，識相的閉上了。

莊念當然知道顧言是擔心他來，擔心他有危險，可聽到他把所有人都算進去唯排除出了自己，他難免有些不舒服。

“嗯。”莊念短短嘆了一口氣，“那我不給你們添麻煩，祝你們馬到功。”

事辦的差不多，夏青川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從前他不管多晚都要回家去的原因是在外面沒法睡，現在回家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天真在等著他。

莊念也沒留，只說路上小心，慢點開車。

夏青川點頭，隨口說，“明早讓陳慢把錢送到你家？”

“嗯。”顧言應了一聲。

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對話，兩個人都沒又覺出什麼不對勁，夏青川更是說完就擺了擺手離開了。

顧言側臉掃一眼莊念，“發什麼呆呢？早點休息。”

他幾天沒回家，惦記隔壁那兩小一老，今晚得去看看。

“哦。”莊念眨麼著眼睛回答。

顧言挑了挑眉，看出他有些不對勁兒，但莊念自己不愿意說的事兒輕易問不出來。

這一天所有人都費腦子，顧言也不問了，去玄關換鞋準備離開。

臨走，顧言手都打在了門把手上，后的莊念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和陳慢沒住在一起？”

顧言開門的作一頓，背對著莊念沒回頭。

對方看不見，他笑的也就格外放肆，角勾著，帶著點稱心如意的篤定，“暫時還沒有住在一起的打算。”

房門打開，他又補了一句，“不過應該會很快提上日程。”

這次一直到顧言離開，電梯門開了又關，腳步聲也沒了，莊念才跳到沙發跟前坐下。

...

有一陣沒有見到何歲了，莊念還惦記這個小妹妹。

發了條信息過去問候，還說找一天要去看看對方的媽媽。

他心思坦，提出去見對方家長完全是基于朋友媽媽生病要手的基礎之上。

可何歲卻不這麼想。

小姑娘別看年齡小，心思可深著呢。

太喜歡這個哥哥了，得謹慎，不能貿然表明心思。

要準備妥帖，反復試探，力求十拿九穩。

現在莊念這麼急著要見媽媽，想必時機了。

何歲簡單說了一下母親的病已經沒有大礙，又試探道：“小莊哥哥，你選另一半的標準，變了嗎？”

這句話要是在他們出去玩之前問莊念，他可以坦坦的回答沒變。

可這一圈走下來，他突然有些拿不準了。

至于為什麼拿不準，他克制著不去深究，也不敢多想。

思來想去，給何歲回復了一條：

要是真的來了，標準就沒用了吧？

何歲正在陪護，病房里的幾個人都睡著了，騰地從折疊床上坐了起來，靜不小。

沒影響到別人，唯有親媽被嚇的激靈一下，翻又怕扯著刀口，斥了一聲：

“乖乖啊，你是不想我出院了。”

何歲抱著手機在心口，撲通撲通的震順著手機鉆進掌心。

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句，“看的這麼徹...那就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