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念沒想把疏遠回避這件事擺在明面上，他不想傷害顧言，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

然而就算他表現的如此明顯，甚至已經到了傷人的地步，顧言還是愿意把一顆真心捧到他面前，不覺得疼一樣。

那次之后，莊念就發現不只他在躲著顧言，顧言好像也在躲著他。

某天莊念看書看的迷，一本寫著麻麻英文字的克氏外科學。

看到中途覺得口，拿著杯子出門正撞見一廳之隔的顧言也拿著杯子出來。

莊念一見著顧言就莫名其妙的局促，這種覺從見他第一面到現在都沒消減過。

他想說‘你先’，還沒開口，顧言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又轉回了臥室。

莊念，“...”

更有某次，他洗澡的時候弄得滿地水，剛穿好子就腳下打摔個重重的屁墩兒。

他窘迫的仰著臉，茫然的看著聞聲匆忙趕來的顧言。

明明都是男人，他卻因為上半還著產生一種說不清的局促和難堪。

“我是不是應該...遮一下？”他眨著眼睛問，不太聰明的樣子。

顧言的視線淡淡掃過他，眼眸深邃，說不清里面裝著的是什麼。

期初顧言什麼都沒說，隨手抓過一條浴巾往他上一丟，離開了。

莊念，“...”

莊念突自在原地坐了二十分鐘，腦子里走馬燈似得掠過顧言剛才看他的那一眼和那副表。

這一下摔得其實不算重，但他很怕再次社死，每一步都拖得很慢。

結果才到門口，一床加厚的棉被兜頭蓋了下來。

顧言把他包裹在被子里，連被帶人一起運回了房間。

后來他聽顧言打電話推掉了一些的工作，然后他就被止下床。

除了去衛生間之外，三餐都是在臥室解決的。

他第一次知道顧言原來會做飯，而且味道攢的讓他想豎大拇指。

那晚他的夢游癥又出現過一次。

完全不記得那天晚上都做了什麼，只是第二天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睡在顧言的房間里。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有夢游的癥狀，但莊念還是淺淺的詫異了一下，轉頭往旁邊看，顧言不在房間。

他的作沒多大，肩膀卻扯著疼。

抬手去，竟了一手紗布。

還是在右邊靠近鎖骨的位置。

莊念定定的坐在前面，淺的瞳仁空空的著房間一角。

他大概又發瘋了，顧言又一次無聲無息的照顧了他。

莊念突自想著，他神志不清的過來的時候顧言是睡還是醒著？會不會覺得害怕？

他為什麼從來都不說這些...

莊念蜷起雙，手掌著心臟將頭埋下去，喃喃一句，“顧言...”

日子就這樣悠悠過著，顧言每天早出晚歸，連休息日都沒有。

直播的設備到了，他一個人在家擺弄。

顧言家的電視屏幕占據了半面墻，他隨便開了個直播，帶上VR眼鏡玩了一會喪尸圍城。

莊念站在茶桌與電視之間，著腳，穿了一白連帽衛，寬松的版型也遮不住拔的骨架和形。

剛一開播就有人要做他的場控，這讓莊念意外的，沒多想，答應了。

他是個醫生，自然不怕那些看似腐爛發臭的，覺得不恐怖，放了些七八糟的音樂，左右顧言家有頂好的音響。

沒一會直播間里就進了幾個人。

找**：我靠，大白天的以為點進曹地府了。

23448：你見過這麼帥的鬼嗎？

找**：臉都擋這樣你也能看出帥？缺男人？

23448：是你瞎

本來就沒有幾個人，直播間的彈幕飄在巨幕上。

莊念掃一眼，笑一笑開口說話：溫馨提示，這里是我家，主播是個人類。

23448：主播好可...

找**：【翻白眼】好吧確實可...

攝像頭主要對著電視畫面，莊念只出側臉。

流暢的下頜線稍稍繃，薄翹著，鼻梁秀，鬢邊被VR眼鏡的落了汗掛著晶瑩，在鏡頭里看帥的不真實。

就在這時，電視屏幕里的黑暗猛地竄出兩個模樣猙獰兇狠的喪尸，像是要撕開屏幕闖出來，配上夸張的‘’樂，效果更甚。

屏幕前的人都心尖一跳嚇的后退分寸，莊念卻只淡淡的騙了一下頭，抬起右手啪啪兩槍解決掉。

熒幕上延遲的彈幕才發出恐怖的尖，莊念已經將危險解決，作行云流水，像諜戰片里慣會耍酷的主角。

他出兩顆瓷白的牙，角的弧度溫的不像話，掉額角的汗說：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嗎？

...

另一邊，舉著手機的周易推一推旁邊的人，揶揄道，“聽到沒有，莊說那是他家。”

顧言挑，指尖輕輕掃了掃眼角，“難道不是嗎？”

莊念播了一個多小時，直播間里的人氣只從兩三個變了二三十個，始終不溫不火。

周易端著手機問顧言，“就這麼兩個人，你至于請那麼貴的PR團隊來控場？播十年也不夠人家一個月的工資。”

正說著，彈幕上突然有人說了一句：

主播看著好眼，手腕上的疤也眼...

那個人的消息很快就被場控的消息推上去，而那個人則被言之后丟出了直播間。

周易明白了顧言的意思。

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讓莊念在安全的范圍做他想做的事。

“你還不回家嗎？今天的事不是都忙完了？”周易也收了手機揣進白大褂里，“我等下有一臺手，不能陪你了。”

“嗯。”顧言走到窗邊，敞開一條窄點了一支煙，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你忙你的。”

周易走過去拍他肩膀，“那天見到莊均澤的后癥還沒消？”

顧言吮了一口，吐出一圈白霧，“嗯。”

周易搖了搖頭，拍了拍對方肩膀表達了他深切的同，“看得見，不著，不得，兄弟，憋得慌麼？”

顧言挑起一邊眉，沒什麼表的看過去，“你說呢？”

“你知道西天取經嗎？”周易抱著肩膀一臉絕的說，“我怎麼覺得你比唐僧還難。”

“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顧言，紙保不住火，你清楚。”周易正道。

顧言長長的吸氣，尼古丁的辛辣順著氣管攥心肺，“我知道。”

他可以讓莊念從莊均澤的檔案里消失，可以找最專業的團隊在網上保護莊念，可以讓李哥二十四小時跟著看著。

可就像他當初預想的一樣，世界上沒有不風的墻，還有很多事會像莊均澤的出現一樣讓人猝不及防。

莊念得好起來，才能真正安全。

夏青川說過，讓莊念好起來的辦法有兩個，全部想起來，或者徹底忘掉。

現在看來，每每及回憶都會讓莊念陷糟糕的狀態。

而莊均澤出現之后，他對莊念的親近無疑會加重這種糟糕的連鎖反應。

顧言靠在窗沿旁閉著眼了眉心。

難道要他退出莊念的生活，才是真正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