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所謂的‘債主’現在一定還在門后,本就沒有離開。
幾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得要為兩個人到難過。
“出差了。”周易說,“可能...要過很久才回來。不過以后有的是機會見他,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
顧言在門口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長吁一口氣,仰頭將后腦磕在了墻上。
這段時間他預想過無數次莊念醒來時的場景。
他們可以擁抱可以接吻,可以毫無力的去表白心意。
他們可能會哭,哭的時候也一定是抱著彼此,吻著彼此。
是這樣想著,他的心臟就被撐得滿滿的。
可現實與他的預想大相徑庭。
莊念忘了他...
如果只是忘了也好,哪怕重新追求莊念,哪怕要追五年十年都好,至他還能靠近他,還能抱著有一天他能想起從前的希冀。
可夏青川告訴他,那些回憶,過去的疼痛,他的存在,都可能讓莊念再次到刺激,重新陷昏迷。
...
那天晚上莊念并沒有因為昏迷了太久而失眠,相反,他很快就進了深眠。
他做了許多個夢,夢見了寬敞明亮的房子,鋼琴,落地窗和滿屋的郁金香,還有淺淡的...香煙的味道。
無論夢里場景如何轉換,都會出現一個人模糊的廓,像是被拉長的影子,分不清那。
那人遠遠站在那,無論他怎麼喊那人都不肯走近他。
對方的五是模糊的,眉眼是朦朧的,他明明什麼都看不清,可凝視那道影時,卻能清晰的覺到那人在難過。
他想向對方走近,他想看清對方是不是在哭,可當他抬步,周遭的一切卻驀地變灰,夢里搭建的場景分崩離析,割裂尖銳的碎片。
然后他看見了,從那個模糊的影前滲出來。
“不要....不要!”莊念在夢中掙扎。
而后,他的夢里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人,那人的擁抱他,滾燙的手掌捋順過他的脊背。
那人的臉是清晰的,只是被一頂暗紅的帽子遮住,只出優越的下頜線、直的鼻梁和薄薄的。
男人薄開合似乎在說著什麼,莊念聽不清楚,卻越發想看清對方的臉,可當他的手探過去,男人卻倏地松開了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
“啊!”一句接近氣聲的驚呼,莊念從床上驚醒。
月斜進屋,一半被黑暗斬斷,另一半堪堪著他的指尖落下,是淺淡冰冷的。
綣了綣手,他撐著做起來,無意識的了心口。
說不清他的夢境里怎麼會出現一個只見過一次的外賣小哥,可那種酸酸脹脹的覺又出現了。
有些不同的是,這次除了酸脹,他還覺得空落落的,像是心臟穿了個,該填滿它的東西消失了。
“莊醫生,怎麼了嗎?”門口傳來敲門聲嚇了莊念一跳。
他狐疑的看向床頭的呼,自己明明沒有按下去,怎麼把值班大夫招來了。
“我沒事。”莊念應聲道,“進來吧。”
凌晨一點多,他又被值班大夫抓著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檢查了一通。
這次被折騰累了,再睡下是個好眠,一直到日曬三竿客廳傳來稀疏的談話聲,他才了眼睛起。
醫院的飯菜清淡,就算做出花來也讓人看著沒食。
為了不讓一早就來守著他的這幾個人擔心,他只好生生的塞了很多。
“你們一直看著我,是想讓我喂你們吃嗎?”莊念端著空碗有些憾的說,“吃了,怎麼辦?”
他故意逗趣,為了讓這幾個人放下心來,不要那麼張。
他手做出拿紙巾的作,周易立馬理解了他的意思,先一步將紙巾遞到他邊,還不忘一臉姨母笑的說:
“看看,我們莊吃的多好。”
那口氣,就像廣場上的老大爺瞅著親孫子總也不忍不住夸一樣:
“看看,我孫子走路走的多威風。”
莊念抿了抿,“那個...你們是不是謊報了我的年齡?我不是二十八,是十八?”
“對對對,在我們心里,你永遠十八。”周易將他面前的碗筷收走,順著他的玩笑話接下去。
幾個人湊在一塊傻笑。
夏青川這時接了個電話,他連夜看案子,一大早又趕著來看莊念,得喝杯黑咖頂一頂所以定了外賣。
他報了病房的房間號碼,準備去門口取,畢竟顧言當時人鋪了滿屋的毯,外人不好來。
莊念著的手微微一頓,在撲著香氣的紙巾后面咬了咬下說,“外賣小哥嗎?”
正說著,臥室虛掩的門被敲開。
莊念的心臟仿佛被人提著向上抓了一把,跟著往門口看。
“哪位先生定的外賣?”小哥著一口并不流利的漢語一邊問一邊出了頭。
小哥很懂行,在腳上套了鞋套。
夏青川接過道了聲謝,每人分發一杯,外加一堆蛋糕零食。
“你不能喝這些,給你定了牛。”夏青川將牛遞過去,發現莊念還盯著門口看,眼里的失快滿出來了。
夏青川只好用牛了他的手,“趁熱喝。”
莊念這才回過神來。
他瞄了一眼夏青川,“晚餐不吃醫院的了吧,我們也定外賣好不好?”
“你們一直在照顧我,我應該謝你們。”他笑著說,“我們定星星快餐吧,可以嗎?”
周易,“...”
夏青川,“...”
趙田陳,“...”
趙田陳含著一口泡芙,湊近夏青川,“我看莊醫生不是想定外賣,是想定人吧。”
他口齒不清的說,泡芙里的油太滿了小要裝不下,從角出來。
夏青川微微垂頭看他,隨手用食指將那一點出的油抹在食指上,然后含進里,“嗯,那不正好麼,我們點外賣吧。”
趙田陳緩緩的將吐息回去,臉唰的一下紅了,撒似得喊了一聲,“哥...”
夏青川偏頭看他,“嗯?”
趙田陳一踮腳,趴在他耳朵上說,“下次能不用手,直接...直接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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