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言助理拿了一套嶄新的西裝送過來，并讓其將簽署的文件反回給楊舒。

顧言將自己打理的致面，在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是從前楊舒最常在院子里種下的那幾種，然后驅車去了顧穆琛的墓前。

沒能和父親道別，也沒能好好守在父親邊，顧言啞著聲音道歉，說他來晚了，然后在墓前一座就是一整個上午。

臨走，他鄭重的說，“爸，我是您的兒子，這輩子都是，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媽媽。”

他不能在這里耽誤太久，需要他去做的事太多了。

從顧穆琛那里離開，顧言敲出一煙點燃，一邊大口吸著一邊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說，“唐周找到了嗎？”

百唐科技為了幫唐周逃過教唆殺人的懲罰，在市級醫院開了幾次神病的診斷書，又做了幾張假的病例，保外就醫，被轉移到了外省。

顧言抬腕看了眼時間，隨著息吐出一口冷白的霧氣，而后瞇了瞇眼，“把人弄出來，我坐最近的一班飛機過去。”

那雙狹長的眸子里是慣有的冷漠，只是相較于之前又多了幾分銳利狠辣。

‘顧總’這個頭銜確實能為他的行事帶來不便利，他要趁著這個頭銜還在，做些普通人做不得的事。

像顧家和唐家這種常年霸占富豪榜的人，商場上或私下里的手段都要多一些，畢竟很多事都不是單單依靠財力就能辦到的。

飛機很快落地，接應的司機也已經等在機場外面。

五六點鐘天已經完全黑了，城市邊緣一廢棄的爛尾樓里亮著一束慘淡的，像是為了掩人耳目用手機的電筒晃出來的。

冷雜的混凝土地面上，一個形略瘦，模樣還算漂亮的男人驚恐的坐在地上，口中發出嗚嗚聲。

他被封著，細瘦的手挽在后被黑繩捆的的，隨著嗚咽聲他不住向后退，形搖晃在那束對他而言過于明亮的線里。

門口響起另一道腳步聲，那人以為是救星來了，眼里含著淚，瞳閃爍著看向門口，正對上了顧言淡漠的一雙冷眸。

唐周驀地瞪圓了眼睛，他短暫的怔松了幾秒，倏地將腦袋搖了撥浪鼓，比剛剛更加賣力的向后褪去。

顧言一步步走近他，皮鞋踏在地面上噠噠噠響著，那靜在靜謐空曠的樓里尤其響亮，帶著淺淺的回聲。

唐周聽那聲音，有一種眼睜睜看著鋼釘一點點進自己皮中的恐懼，怕的忘了呼吸。

他徹徹底底的，把這頭獅子惹怒了。

顧言在距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從口袋里出一個鑲鉆的小U盤丟在唐周腳邊，淡聲說，“這里是你爸這些年稅稅的證據，我那里還有一份。”

他說完這句，出右手對后那人勾了勾手指頭，一把小匕首和一個拇指指腹大小的圓形件就一齊遞到他的手里。

唐周呼吸中的音從嗓子里出來，眼睛里的驚恐更慎。

匕首和監聽，都是他用在莊念上的東西。

顧言用修長的、骨節分明的兩指頭著那小小圓圓的東西，躬下，用拿刀的那只手解開綁在他口中的布條。

冰冷的刀背有意無意的剮蹭在對方臉上。

唐周剛想求饒，想要讓顧言念及從前的分別傷害他，話音還未出，就聽顧言冷冷的說：

“聽不見你痛，太可惜了。”

唐周的肩膀驟然一僵，又瞬間塌落下去。

驚恐、傷心、失落、挫敗一瞬間都攀升到極致，讓他里夾雜著哭腔的呢喃顯得有些木訥，“顧言...我也對你好過啊...”

“我給過你機會。”顧言冷冷的打斷他，“可你還是選擇傷害他。”頓了頓，他說話的語調拔高了些，“你什麼都有，父母，家庭，錢，地位！莊念只有我！”

話音未落，顧言手里那把刀驀地抬起，狠狠地劃開了他左肩的服。

刀刃鋒利，即便他沒準備現在把監聽塞進去，還是隨著作將對方皮劃出了。

“啊！”唐周頓時嚇得臉慘白，“不要...不要傷害我，救命...救命啊！！”

他驚慌失措的抬高聲音哭喊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為什麼就看不到我的好，我也你，我你有錯嗎？！”

“哪里不如他？”顧言斂著神道，“你有很多選擇唐周，可你卻選擇了最蠢的一條路，你為了得不到的東西去傷害別人。”

“這些年你做了這麼多可惡的事，莊念有傷害過你嗎？！”顧言怒吼道，“你有沒有想過，怎麼樣才能最安全的讓一個常埋地下？”

他猛地扯著唐周的領將人帶到面前說，低聲音道，“殺了你，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

他的目狠辣，讓唐周打了個寒噤。

“他是個醫生，你們私下見面的時候他有多種方式能弄死你，神不知鬼不覺讓你再也不能開口，你想過嗎？”顧言冷聲道。

唐周最是了解‘瘋狂’這一詞，他想要得到顧言的執念和莊念想要保護顧言的執念同樣都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莊念因為顧言對自己起過殺心嗎？

答案是肯定的。

“他不你不是因為怕了你。”顧言推開他，“是因為他是個醫生，他的那雙手是用來救人的。”

“你跟他比？”顧言退開一步拍了拍掌心的虛無，拍開讓自己覺得厭惡的，“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