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機票好機票，夏青川拉著行李箱要去托運，莊念攔著他。

“這個不用，我隨帶著。”他說。

莊念的行李箱是最小的尺寸，卻沉得要命。

夏青川長嘆一口氣，不愿死氣沉沉的說再見，玩笑道，“這麼重，不會都是現金吧。”

莊念搖搖頭，“我哪來這麼多錢。”頓了頓，他看著箱子的目變得溫，“這些東西比錢重要。”

LED屏幕上滾著航班信息，周圍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有人帶著黃帽舉著三角形的旗幟倒退著向后走，賣力的吆喝著，后一批上了歲數的老人跟隨他的腳步。

夏青川抓著他的手肘往旁邊拉，避開那個倒退著走路的導游。

一群頭發或花白或稀疏的老人結伴說笑著從莊念邊路過，他們要去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國家去生活和文化。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確幸和無限的向往。

同在一個空間里，心境卻是天差地別。

莊念有些羨慕的看著那群人，而后接過自己的行李。

他認真的看著夏青川，不舍和留都藏進溫和的眉眼里，然后手抱住他：

“青川，別嫌我啰嗦，我知道因為你父親的緣故，你對不信任，可我想說...不要被捆縛在傷害你那些人留下的枷鎖里，你很好，你要自己解救你自己，然后去遇見那個...比你還心疼你的人。”

他絮絮的說，“如果你爸爸再做什麼過分的事，就去天真那吧，別一個人窩在車里。”

夏青川推了推眼鏡，抱回去。

莊念了解他，就像他了解莊念一樣，他們之間要說的話不多，但每一個字都能說進對方心坎兒里。

“嗯。“莊念拍了拍他的背，放開了那個擁抱，斂起神面愧疚道，“還有...你幫我跟周易說聲對不起吧。”

連告別沒有，總歸是一種虧欠。

“說的好像你永遠都不準備和我們這群人聯系了似得。”夏青川雙手在口袋里，目犀利。

莊念一時啞然，半響才出個笑容來，“怎麼會。”

話音剛落，夏青川再次手抱住了他，堅實的手臂很有力量，“你最好不要跟我玩消失那一套，別忘了我是個子，我手里有你的把柄。”

莊念的心思被看穿，形僵著，笑容勉強，“我知道了。”

“落地就聯系我，你的心理治療不能簡斷，自己照顧好自己。”夏青川終于松開手，莊念的呼吸順暢了些。

他點了點頭，垂下那雙淺的眸子，轉離開。

總以為他刻意回避著和所有人產生羈絆，真到要離開的這一刻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就有了這麼多放不下，同樣難以割舍的。

莊念沒有回頭，拿出口罩帶上，徑直走到了安檢。

他的緒還算得上平靜，回到住之后就按時吃了藥，但昨晚弄的太狠了，他有些發燒。

“麻煩吧口罩摘下來。”安檢的小姐姐將攝像頭轉到他的臉上。

莊念的手勾在耳朵上，還未來得及摘下，后倏地傳來咚！的一聲，排在隊伍里的人群頓時了一團。

“有人暈倒了！”

“老伴！~”老婦人倉皇失措的喊道，“他心臟有病，快，快幫我們救護車啊！老天爺啊，快救救我老伴~”

莊念轉頭掃了一眼，迅速對安檢人員說，“聯系機場急救中心，馬上。”

他沒有手機，朝人群走過去，圍觀的人紛紛舉起手機錄像、發朋友圈，就是看不到有人救護車。

莊念直接從其中一個人手里將手機奪下，一邊朝倒地老人跑過去，一邊撥通120。

“您說之前心臟有問題，是什麼問題？”他解開老人系的一不茍的襯衫，抬起老人的手腕探脈搏。

老人急著，突然偏頭咳了起來，口中有大量泡沫痰。

“心衰。”莊念做了個初步判斷。

老婦人跌坐在地，抖的指著自己心臟說，“他這里，裝過東西。”

“除？”莊念詢問著。

老婦人淚眼婆娑的點頭，雙手拍在膝蓋上嚎啕起來，“老李~，你快起來啊，你別丟下我，我連回家的路都找不著，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你起來。”

未等莊念開口勸導，老婦人便急火攻心也跟著暈了過去。

機場急救人員將老婦人安置好，一再確認沒有大礙，只是了刺激暈過去了而已。

救護車趕到時老人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心衰跡象，同行醫生將患者抬上擔架，為患者輸氧，量，“低、四肢冷。”

莊念跟上車，口罩下的臉燒紅了，息都是滾燙的，“多久能到最近的醫院？”

“兩個小時。”同行醫生回復道。

“患者植過ICD（除），現在ICD的導電出了問題發生急誤放電導致心衰，必須馬上切斷導線。”莊念說著便拿出急救箱中的手刀。

同行醫生詫異的攥住他的手，“你是哪來的瘋子，患者會出現這種況，大多數是植時間過長，保不齊和管發生粘連，你在這種環境下手，患者出事了你來負責？”

“莊念，市醫院外科醫生。”莊念定定的看著他，“我知道現在開刀風險極大，有可能出現管裂的況，可這是唯一救他的方法。”

“患者等不到兩個小時，只有盡快找到皮下的除，切斷導線，他才能活。”他篤定的說。

同行醫生瞳一閃，“你你你，你說你是，莊莊莊，莊醫生？”

莊念是外科醫生里最年輕的佼佼者，他的手視頻被不醫院傳閱，當做教學范本來用。

同行醫生何止聽過他，醫院里好多人都封他為‘圣手’、‘偶像’。

“可是...就算您再厲害，這管粘連也無法控制，您不怕...”雖然兩人年齡差不多，但同行醫生不自覺的用上了尊稱，拽著胳膊趴在他耳邊小聲說，“您可是零醫療事故的神！不怕，出事兒麼...”

一次醫療事故能徹底毀了一位醫生的名聲，更有可能直接斷送職業生涯，莊念對此再清楚不過。

莊念推開同行醫生的手，“我不是神，但我是個醫生，救人才是我的責任。”

手急在時間迫，和流逝的生命賽跑。

莊念慶幸哆哆那次手之后自己有按時吃藥，并積極配合夏青川的治療。

他手抖的況已經緩解，只要不發生急況，只是隔開皮下切斷導線這樣的問題還難不倒他。

救護車開著警報燈一路飛馳，行至半路，患者的況已經基本得到控制。

莊念將帶的手刀放好，手腕因為太久沒有使用，高度張又放松后還是微微打。

同行醫生雀躍的在他耳邊說著什麼，莊念向窗外的眸一震，“我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