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是顧言助理發來的一份董事長任命文件和晚宴的相關流程。
日子定在這個月的30號,也就是后天。
而這才是莊念請柬上定下的那個日子真正的意義。
他如今是顧氏集團名正言順的接班人,他披荊斬棘靠一己之力扛起了顧穆琛的江山。
從前莊念說的分手理由現在已經不作數,他不再是青蔥年頭小子,他有錢有地位,可以為他的前途,他就站在他的前途里。
他要把莊念重新追回來。
從前對于這段,他有不甘心,也有太了而造就的恨,痛苦過,生不如死過,可他從來沒有糾結過要和莊念在一起這件事。
莊念是他認定的人,從小到大,唯一認定的人。
助理的電話很快跟了過來,“顧總,有件事和您確認一下,帶著‘結婚’請柬來的貴賓直接帶去頂層的觀景臺嗎?”
顧言沉沉的應了一聲。
助理猶豫著沒做聲,他不明白一個任職晚宴怎麼就跟結婚扯到了一起去。
而且無論是從前的小顧總還是現在的顧總裁,都從來沒讓他給什麼人發過‘結婚’請柬。
他不知道請柬長什麼樣子,不知道請柬上都寫了些什麼,就連有多人會拿著那種請柬找來都不知道。
帶對了人還好,帶錯了可就職位不保了。
不過老板既然沒有挑明了說,顯然不想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他貿然開口不是好的選擇。
助理沉默的片刻,手機聽筒里傳來電梯開合的聲音,顧言說,“你親自去等。”
掛了電話,電梯在十一層停下。
顧言對這間房的很復雜,從前這里是他們的‘家’,留著他們最好的青春和最好的回憶,這里有他依的一切。
后來那些東西被莊念清空,這里又了他藏在心底的疤,連路過附近的幾條路都會讓他覺得疼。
重逢之后,寥寥幾次關于這里的記憶又非常極端。
他一次次的等在這里,被這扇門隔絕在莊念的生活之外。
唯一一次被邀請是莊念醉酒,他吻他,抱著他,依偎在他懷里發抖,原以為是一切好的開始,醒來卻被五十萬砸疼了為他纏綿的右手。
莊念的話永遠口不對心,他不知道,他醉酒那晚看著自己的眼神有多麼炙熱。
靜謐昏暗的走廊里,開門聲醒了應燈,撲面而來的氣息都是他悉的,是莊念上獨有的,干凈的像是一般的味道。
顧言將全部的燈都點亮,屋卻沒有他想見的人。
鞋柜放著一份房屋買賣合同。
顧言的目落在那,墨的眸子倏地一暗。
再抬眼向室看,才發現這里每一都整理的一塵不染。
行李箱立在客廳的沙發旁邊最顯眼的位置,小小的一個。
他在這生活了七年,要走時帶的行李卻只有那麼一點點。
小臥室的床和柜子都蒙上了防塵布。
柜里沒有服,廚房里沒有碗筷。
顧言知道,莊念并不是把它們帶走了,而是像七年前一樣,都丟掉了,連同這間房子一起,全都不要了。
莊念不準備回來了。
他做事還是那麼絕,沒出一點要離開的跡象,就準備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某一天的清晨或者午后。
顧言緩步走到沙發前坐下,頭疲憊的向后靠,目盯著行李箱。
他突然很想看看莊念要帶走的東西是什麼。
他很想問問莊念,怎麼能每一次都這麼狠。
可他連質問的機會都不給他。
除了電話號碼,零度酒吧,夏青川之外,他想不到哪里還能找得到莊念,想不到還有誰能幫他找到他。
顧言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太大了,一個人如果想要消失,手機一扔,就像水滴了海,再也尋不到了。
房頂的燈突然變得有些刺眼,他將右手手臂蓋在眼睛上。
莊念總是對他的份問題敏,從前只當他在乎自己。
就連莊念在莊均澤面前怕那樣,他也只當中間有什麼誤會。
畢竟沒人會無緣無故懷疑自己和父母的緣關系。
從他睜開眼睛那一刻起,他們三個就是一家人啊。
可現在除了這件事,他想不出莊念還會藏起什麼有關于他的,為此三緘其口。
他掏出手機打給周易,如果自家醫院的親自鑒定也能被人手腳,那他現在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周易一個了。
電話號碼按過去,卻沒有順利接通,界面上顯示‘無服務’,只能撥打急電話。
顧言輕輕蹙眉,發現手機不知為什麼突然沒了信號。
之前住在這里的那晚,司機也曾說過打不通他的電話,看來不是巧合。
他迅速起向外走,正巧電梯門打開,住在對門的男人打著電話走了出來,看到他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匆匆對著電話說了一句‘回頭打給你’就掛斷了。
顧言和他對視,男人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視線落在他的后往屋看,試探道,“你是...莊醫生的朋友?”
顧言掃了一眼手機,除了莊念家的門口,他的手機信號變了滿格。
一撇眼的功夫,男人向他走了過來,這次是明目張膽的往屋里瞧,還扯著嗓子喊,“莊醫生,你沒事兒吧?”
顧言歪了一下頭,“他會有什麼事?”
男人從上到下打量他,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往門口靠的同時又喊了一聲,“莊醫生?你在嗎?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他沒在。”顧言攔住他,遞上自己的名片,“我是他男朋友,從前有人來這里找麻煩?”
男人看他名片,看到上面的稱呼眼睛一亮,又抬頭仔細的端量眼前的人。
“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是顧言,顧氏集團的接班人?”男人的聲音里著意外,這樣有頭有臉的人想必不會特意來找一位醫生的麻煩,況且還自稱是‘男朋友’。
他放心了,不好意思的笑笑,“確實有人來找麻煩,我遇見過一次。”
“我聽見有人喊了一聲...什麼...‘從現在開始你敢反抗,我就把所有的事都說出去’之類的話。”男人輕輕咳嗽了一聲,看向顧言的目有些閃躲。
他其實還聽見了對方質問‘做沒做’之類的話,又兇又骨。
“莊醫生是個面人。”他如實說,“被撞見吵架總歸是尷尬,所以我當時坐在電梯里沒有第一時間下去,后來突然沒了靜,我擔心出事。”
顧言的眉頭鎖著,將唐周的相貌征說了一遍。
男人嘖了一聲,“那天屋里沒有開燈,我也沒太看清,不過確實是瘦瘦的,個子不高的一個男人。”
顧言跟男人道了謝,碾了碾指尖,沒忍住,出一支煙點燃猛地吮了一口。
,唐周也知道的,莊念想守住的...為了保護他的。
‘從現在開始你敢反抗,我就把所有的事都說出去’即使是聽局外人復述這句話,顧言還是覺得脊背發寒。
這句話之后就沒了聲音...
當時的唐周對莊念做了什麼...莊念真的就傻傻的沒有反抗嗎?
一支煙幾口就了個干凈,細碎的煙灰落在腳邊。
顧言站在樓道里撥通了周易的電話,“幫我做一份親子鑒定,別的人我信不過,你親自辦。”
他重新回到屋,將每個角落的柜子都翻了個遍。
整潔的屋子顯出幾分凌,木柜磕出他此刻的煩躁。
終于,他在廚房上面的一排柜子里找到了一個白的方盒子,是電子設備的信號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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