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著，不敢彈。

因為每天在家，也算得上來手飯來張口。

累倒是沒累出病，就是快懶出病了。

等到宋淑慧看到他背後的景不太對，又問，“你這是在哪？你一個人嗎？”

沈淮序直接把鏡頭轉了過去，“你找的人在這兒呢。”

溫檸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手機屏幕，整個人都愣住了一瞬。

屏幕裏的人看起來還是那副樣子，很年輕，笑意盈盈。

“檸檸啊，這段時間辛不辛苦，寶寶有沒有鬧你？”

溫檸回過神，眉眼彎彎道：“沒有，寶寶還小，乖的。”

宋淑慧笑道：“那就好。”看屏幕裏的背景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在家裏，問他們在幹嗎？

溫檸：“剛從學校下課，我們在外面曬太呢。”

沈淮序在一旁舉著胳膊當手機支架，看著兩個人說話。

往常來講，早晨8點鐘開始班、查房、換藥、上手、收病人、寫病歷、理病歷……

每一天都忙碌又枯燥，這是他，也是絕大部分醫生一天的工作日常。

人大腦的黃金時間在上午6-7點，過了9點，專注力一度下，下午兩點時會接近最低點，一直到下午的4點到5點，專注度才會有所回升。

按照往常，現在下午六點，他應該再重新打開兩篇文獻，或者把一段時間的病人病歷集中理。

但過去這段時間，他變了進行收尾，什麽可以拿回家做，什麽不需要一定今天完。

再到今天，他竟然坐在黎公園的長椅上——曬太。

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

宋淑慧：“曬太呢，對嘛，就該這樣，你們雖然去那邊是去上學的，但是也別太忙了，多接接大自然，對心好。”

“心好你們兩個人的才能好，對寶寶也好。”

溫檸對自己這個婆婆的印象一直很好，沒有什麽狗的家庭倫理劇，一直都笑意盈盈的，不幹涉，也沒有因為懷孕就說什麽這個不準，那個不準。

但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眉眼彎彎的笑還是不可避免的尷尬了下。

因為他們真實的夫妻關系，從開始到現在，都一直跟別人以為的不太一樣。

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男人，手出去，微不可察在他上不知道哪了下，像是在提醒。

——你怎麽不說話？我該往下說

什麽？

沈淮序看從開始說話，一直到現在都僵著的坐姿，眼底有了笑意。

不知道之前那個見人就變薩耶的樣子去哪了。

他接過話茬，“嗯，媽，我們知道了，你放心吧。”

宋淑慧看著鏡頭角落裏的自家兒子，心慨，之前總冷著一張臉，跟誰也不說話，像是隨時要回冰窖裏生活的涅涅茨人，現在看起來，有種……被浸潤過後的平和，看著都有人了。

看著兩個人的互，高興得不得了，“檸檸啊，你也多看著點序序，別讓他老待在實驗室，再待下去，都快變書呆子了。”

溫檸想起來，飛黎之前，還在微信上和張文濱和宋程慧聊天，雖然他倆是沈淮序的朋友，但畢竟和他領了證，不可能不融彼此的社會關系。

況且四個人都要在黎待不短的時間，不了經常面，悉下不是什麽壞事。

朋友聊天的鐵律，吐槽和損人。

溫檸也不例外，從他倆裏聽到不。

當問起怎麽沈淮序選了基礎研究，他們還是選了臨床時，群聊裏的兩人同時沉默了須臾，然後不約而同瘋狂開麥。

【因為科研太變態了】

【因為老沈簡直跟科研鎖死】

溫檸看著聊天框，得出一個結論——因為沈淮序太變態了。

【雖然他是我長這麽大見過最天才的天才，任何東西一學就會】

【導師開組會也老說起他，說他是年班念上來的，有時候都不用教，進實驗室沒段時間，CNS都發了個遍】

【最開始我還不明白，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麽人，能讓每天都對我們橫眉冷對的導，對他和悅】

【就我們寫博士論文那半年，他差不多每天都拿著個筆記本，到學校圖書館同一個位置坐下，然後一天就過去了】

【再加上去得早，本不存在位置被搶的可能】

【他甚至可以一周都不跟活人說話，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一集英劇】

【服都是兩套流穿，同一個歌單反複聽，就連吃飯都是買了四五種面，每天流吃，放差不多同一批料】

溫檸越聽越詫異，【那你們是怎麽認識他的？覺他完全沒有，也不需要社的樣子】

【張文濱：害，憑我不要臉唄】

【宋程慧：你還驕傲】

“……”

但溫檸想了想，他說的怪有道理的。

這麽個上了發條的學習和科研狀態，不是不要臉的人，估計還真沒辦法認識他。

最後，還是宋程慧解釋，【他看老沈每天那麽悶，覺得一個正常人這麽下去得憋死，所以直接說要和他出去看電影、打籃球】

出去看電影？

溫檸對此辣評——這室搶劫般的友誼

【溫檸：沈淮序沒拒絕？】

【老沈來不及啊，因為張文濱沒說理由，直接開車到樓下把人拐上車了】

宋程慧發了個無奈攤手的表包。

【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張文濱還沒頭腦補充：【他每天在實驗室的時間跟我們岔開不說，做實驗也比我們快，越見不著，我就越好奇，不這樣，本就見不著他啊】

溫檸沉默了會兒，有些一言難盡。

最後又想起自己是怎麽認識沈淮序的。

——也，像個強盜，闖進門。

然後，就變現在這樣了。

盧森堡公園裏，綠植蓬生長，蔥綠裏有斑尾林鴿，到了九月份，黎的白天還是很長，8點多才悠悠日落，目之所及的視線裏，到都散落著漂亮的綠椅子。

坐在沙灘鐵椅上，被傾斜灑下的日一曬，慵懶愜意好像能被裝進裏。

溫檸現在越想越覺得，跟這人相，最有效的方式好像就是耍無賴。

嫌吵，耍無賴，把給堵上；

饞，耍無賴，自制爪都自由了；

……

養貓、打游戲、喝水，一直到現在被堆得滿滿當當的書房。

好像，都是不講理辦到的。

一直坐到肚子咕咕，溫檸下意識想要去一，又想起肚子可能會導致臍帶繞頸，隨即又改輕輕拍了拍。

——

吃完飯，溫檸早早去洗漱，雖然最近孕吐消退了，但是嗜睡的習慣還是沒改善。

現在懷孕已經三個月，該抹妊娠油了，而且還不能懶，要堅持到生寶寶的最後一刻，不然說不準那天就突如其來冒出來，那才是真的糟心。

買的時候還好，沈淮序又把油遞過來是，溫檸耳廓通紅，聽也不想聽，他越說，越滿腦子都是男人手掌落在自己上的樣子。

溫檸一把拿在手裏，頭也不回的往浴室走。

走之前還狐假虎威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會塗的，我都這麽大了怎麽會一個油都不好。”

說得越多，好像就越能給自己壯威一樣。

但裹著浴巾出來，溫檸看著瑩潤細白的肚皮，還有自己倒了油的手。

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開始。

大、部、部、後腰……

有用的習慣，但選擇的都是保度好的、好聞的、好的。

看著在手裏的一灘油，溫檸秀顰了顰，看起來這麽油，塗到上真的不會不舒服嗎？到時候要是沾到的睡上怎麽辦？

溫檸想著還把手掌湊近鼻子聞了聞。

說不出來像什麽味道，像薰草，又像風油，還有點薄荷的味道。

……

不是慣常喜歡的味道。

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麽會想買這個。

但是，偏偏某個男人給手機上發了一大堆，不抹皮彈就會不好，然後長很多不好看的紋的圖片。

溫檸暗吐槽——這人絕對是制造焦慮的好手。

先用指尖沾了一點，往手腕上蹭了一點試探。

一點點塗開，溫檸驚訝發現，看起來油乎乎的東西，塗到上以後竟然莫名還不錯，很快就吸收了，起來也不膩。

塗完以後，皮確實的。

放心了以後，才敢著手裏的油加熱，仔仔細細塗在上和部。

到肚子的時候，溫檸還是不敢用力，生怕小小一個作就會影響肚子裏的寶寶，把肚子像易碎品一樣護著。

好容易塗完，溫檸終于松了口氣，但看到帖子上還有一個後腰時。

試了下，胳膊背過去，很難，沒什麽力氣，也塗不。

溫檸把妊娠油放到一邊，拿著手機開始搜索——

妊娠油不塗的話會怎麽樣？

妊娠油都需要塗到哪些地方？

塗妊娠油一定有用嗎？

……

得不出答案不說，甚至每個帖子都衆說紛紜。

溫檸看著鏡子裏，現在還細膩，要特別仔細看才能看出一點點小腹微凸的痕跡。

生下來就白，皮也好，沒什麽疤痕，也沒有什麽多出來的紋。

溫檸在衛生間裏眼神放空。

可是——

剛剛才氣勢洶洶拒絕，說什麽也能自己塗好。

那語氣，跟立了軍令狀一樣。

現在再回去找他，多丟臉。

溫檸抿著，糾結半天，先拿過一旁的睡穿上。

自從搬到一起，再沒穿過之前的那些睡，都換了保守的上下，沒什麽花紋，但好在材質沒差太多，躺在床上還算舒服。

溫檸又自我建設了會兒，拉開浴室門，走出去。

抿，著門框，眨眼睛人。

“序序——”

“我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