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瑞頓了頓，“公主只是個子，圣上何必如此忌憚？”

“對，可那些人寧愿將這樣一個子的話奉為圭臬。”程崢扯了下，說：“就連馮譽那樣的所謂直臣如今也與同黨，朕真的還算是個皇帝嗎？”

岑瑞急道：“圣上多慮了，馮大人絕不是拉幫結派之人，他一心——”

話未落地，門外忽然有侍抱著折子上來。

每日都是小山一樣的折子，侍小心擱下說：“圣上，這是公主才人遞上來的。”

程崢很輕地呵了聲，邊翻開邊說：“說什麼來什麼——”

倏地，他角一僵，接著那折子“啪”地一聲被擲到門邊。

程崢膛克制地起伏著，岑瑞遲疑撿起折子看了看，心下不由倒吸一口氣。

這封折子字字都在為馮譽求。

先不說圣上本沒把馮譽怎麼樣，長公主這一手辯詞倒是把好人做盡，卻將圣上和馮譽架在了對立面，說一句拱火也不為過。何況這才剛下朝，公主的折子就到了，很難不讓人懷疑今日馮譽上奏是提前與公主商量過的。

長公主這封折子，徹徹底底把馮譽圈了自己人。

就算是馮譽，只怕也有口難辯。

此時馮府，馮譽面鐵青。

他還沒出皇宮大門便得前的人通風報信，路上不好發作，生忍了一路，甫一進府，又得知了另外一樁事，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問：“你說你方才和誰喝茶？”

馮夫人道：“公主啊，還真別說，這長公主人是真好，見我馬車壞了車胎，還特意繞路送我回府，當真沒有一點架子。從前老聽你說心機深沉，還虧得我今日提心吊膽了好久。”

馮譽緩了好幾口氣，最終還是重重拍案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怎可私下與公主往來？”

馮夫人不明所以，“那公主親自相邀，我還能抗命啊？人家都請到家門口了，我是有多大的臉能拒絕？”

馮譽這下終于知道了，他怎麼會輕易信了程慕寧，這本就是一場請君甕的騙局！

程慕寧用這樣對方式得馮譽不得不與程崢形對立的關系，又強行將他劃到了“自己人”的領域，無論馮譽現在認還是不認，在旁人眼中已是如此。

這與當初對待蔣則鳴的方式如出一轍。

甚至一開始對裴邵，的手法也是異曲同工。

造勢，這位公主最擅長的就是造勢！

是他糊涂了，竟然信了溫聲語里的鬼話。

馮譽是個直子，想明白后也不耽擱，馬車直往公主府趕。程慕寧像是知道他要來，早早讓蔡姑姑等在門外。

抱夏里煎了茶，甫一靠近便是芳香四溢。

案幾上兩只茶盞，程慕寧臉上卻還掛著怡然自得的笑，“馮大人，請坐。”

馮譽向來是個穩重的人，見狀卻愈發惱火，他沒有坐，雙目沉沉盯著程慕寧，說：“公主這般害我，卻不想想清田的事如何是好，看來公主也沒那麼在意百姓的死活。”

程慕寧近日養傷，臉上多了幾兩，說：“無論如何圣上都不會輕易松口，眼下沒有互市火燒眉，此事只會無止境地往后拖延下去。”

“所以呢？”馮譽目如炬，“公主打算取而代之嗎？以清田的名義行謀逆之事，既能全了自己的名聲，還能在朝中博得更多支持，你的確很聰明，但我絕不可能助你！”

程慕寧安靜地看他，片刻才說：“謀逆？”

揚了揚眉，“馮大人這話嚴重了，永寧不敢認。當初父皇率兵出征，太傅監國，母后輔政，難道先皇后也是謀逆嗎？”

“孝儀皇后那是奉了圣命！天子不在京中，自要另當別論，何況孝儀皇后事事有商有量，從不擅自做主，更不會大刀闊斧，狂妄行事！”

程慕寧卻沒有反駁，轉開視線，提壺倒了半盞茶。

這樣的沉默卻讓馮譽頓時心慌，不待他再開口，門外小廝匆匆而至。這里是公主府的院，若不是天大的事，斷沒有這樣逾矩的道理。

馮譽臉一沉，道：“什麼事？”

小廝說：“大人，兵部來人了——”

小廝說罷看了眼里頭的公主，低聲說：“殿帥帶人去了兵部，說是奉了旨，是摁著秦侍郎的手給地方守備軍下達了調令，這會兒沈翰林已經帶著人出城朝隴州去了。秦侍郎派人來催，讓大人速速回去一趟。”

馮譽瞳孔，猛地回頭去看程慕寧，“你怎麼敢假傳圣旨？你知不知道，這是掉腦袋的重罪！”

“我并未假傳圣旨。”程慕寧擱下茶盞，緩聲說：“圣上接我回京之時便將私印由我代為掌管，天子私令，等同圣旨，算不得假傳吧？”

“你——”

馮譽這回，是徹徹底底洗不干凈了。

他氣極失語，最終甩袖離開。闊步行至府外，馮譽扶著馬車大口呼吸，小廝鮮見到自家大人緒起伏這樣大，生怕他氣暈過去，擔憂道：“大人……”

“先帝與先皇后都是言芳行潔之人，太傅更是正直坦，怎麼偏偏……”馮譽喃喃，語序混地說：“我看裴邵也是失心瘋了！”

【📢作者有話說】

小裴：瘋了三四年終于被看見了

第101章

消息很快傳到了宮中,程崢乍聞此事，正握筆批奏折的手一頓。他撂下筆，深緩著氣從椅上起。傳信的小太監惶惶不安,只怕龍大怒殃及自,卻見程崢了,形一晃,忽然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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