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蟬雖然沒有提問，但是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

    你不久前踏上了信徒之路，我也不久前踏上了信徒之路。

    你能跟大型神明周旋，打得有來有回，我卻連見到大型神明都雙發抖，不敢出手。

    你我的序列等級，真的一樣麽？

    秦思洋沒有回答，閉上了雙眼。

    胡蟬，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孤兒。

    聰明。

    有時候和胡蟬在一起，會讓秦思洋覺得自己像是無良二手車販子賣的車一樣，外表看起來鮮亮麗，大腦引擎已經鏽得快要停轉。

    這一次，更是敏銳而又準地發現了他們之間差距越來越大的原因。

    分三六九等，人有親疏遠近。

    與胡蟬的朝夕相以及諸多經曆，讓秦思洋認為可以與他絕對互相信任。

    否則，秦思洋絕對會考慮殺掉提問的人，保住自己的，讓自己安心。

    他靜靜思索。

    元序列的，藍星之上有上百人知道，那還算得上麽？

    每一天，都可能有陌生人知曉這件事。

    而在謹慎的秦思洋看來，陌生人，大部分是潛在的敵人。而剩餘的小部分已經為了他的敵人，隻是他現在尚未知曉。

    如果一件事，敵人可以知曉，那朋友一定也可以知曉。

    “你猜的沒錯，開啟禮神儀式後，的確還有另一條路。”

    秦思洋緩緩開口。

    秦思洋的態度平緩，但胡蟬卻如同雷霆過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的雙手死死攥住方向盤，直接將方向盤得變形。

    “胡聖子，小心點，別和上次似的弄壞了鑽頭艙的件，導致咱們倆無法按時回安全區。”

    胡蟬咽了下口水，機械地點了點頭。

    良久，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

    但事關自己的前程，胡蟬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秦總……”

    秦思洋直截了當地說道：“如果你能回到序列等級五，我可以告訴你那條路要怎麽走。但是很可惜，我現在並沒有讓踏上信徒之路的人再從信徒之路離開的辦法。”

    胡蟬緩緩點頭，又有點結道：“那我……”

    秦思洋道：“告訴俞紫英也無妨，但也僅限於俞紫英了。不過，我認為俞紫英不會願意自廢現在的實力，回到序列等級五的時候從頭再來。因為我至今還不知曉該如何突破到下一等級。但應該可以幫助你找尋降低序列等級的辦法。”

    胡蟬又緩緩點了點頭：“還有……”

    秦思洋再次果斷開口：“雖然楚霸星跟我們關係不錯，但他和你我不一樣，他是有背景的。上次去燕字軍團，楚驍昂並沒有完全站在我這邊，所以這件事我暫時不會告訴楚霸星。”

    “顧雲鵬甚至沒有出現在燕字軍團的戰場上，而且他的背景顧家太過複雜，我也不會告訴他。”

    “傅萬裏還沒有和我們一起經曆過生死考驗，同樣排除。”

    “所以，禮神儀式的另一條路，同齡人裏我隻會告訴你和趙四方。如果你們有機會踏上這條路，記得藏實力，不要太過張揚。你應該清楚，這件事牽扯的利益，足以讓無數強者瘋狂。”

    胡蟬再次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多謝秦總。”

    胡蟬繼續駕駛鑽頭艙，但是整個人覺如夢如幻，仿佛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有關禮神儀式的絕世，秦思洋就這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自己？

    居然沒有提條件？

    不過又一想，自己好像已經欠下秦思洋不債務，就算秦思洋要談條件，他也沒什麽可給予的。

    秦思洋的大度，似乎無法從利益的角度去解釋。

    胡蟬思來想去，覺也隻有一個解釋——秦思洋把他當自己人。

    能夠與趙家這個徹底和秦思洋利益捆綁的團得到一樣的待遇，胡蟬不心澎湃。

    即便他向秦思洋表示過要走自己的道路，不想永遠依附於秦思洋，秦思洋依舊對他赤誠無比。

    秦總的格局，讓他歎服。

    秦總的恩，難以還清。

    人生的柳暗花明，就是來得如此突然。

    隻要找到自降序列等級的辦法，就能夠走向更加輝的遠方。

    胡蟬頓時燃起了希。

    燃起了對未來的無限希。

    而秦思洋也有自己的考量。

    元序列的，隻能給絕對可靠的人。

    李天明張狂，胡蟬俞紫英，趙四方和趙氏兄弟。

    他們的立場已經固定，與自己的利益高度一致，且不存在搖擺的可能。

    至於其他人，即便與自己關係切，背景卻是狡兔三窟，無法全然信任。

    秦思洋可不想考驗人。

    法不傳六耳。

    支持不絕對的人，便與絕對不支持的人等而視之。因為兩者都有泄的可能，會給秦思洋引來無數麻煩。

    在兩人的各自思索中，獻祭巨藤的追擊在無聲無息中結束。

    曠野之上，沒有任何獻祭巨藤的影。

    隻有一大一小兩藤蔓，不知何時生出，紮在荒原之上，在寒風中微微搖擺。

    若是秦思洋在這裏，定然能夠認出，那一較小的藤蔓，正是他在獻祭領域之中一直流的對象。

    此刻，小藤蔓在大藤蔓的背後，發抖，似乎正到膽寒。

    但是它的對麵並沒有任何強大的序列能力者或者神明。

    隻有一塊坍圮的樓房混凝土殘骸，以及在上麵站著的一隻烏。

    較大的藤蔓發出了聲音：“演替使者，我為我孩子的莽撞而道歉，希你能原諒他。”

    不知道為什麽，藤蔓講述的居然是華語。

    但是烏隻是冷冷著那較小的藤蔓，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作。

    大藤蔓繼續說道：“演替使者，我知道你很憤怒，但還是請你接我的道歉，我會帶著孩子離開。我親自來見你，並且用華語與你通，就是為了表達誠意。小混蛋，跟演替使者道歉！”

    小藤蔓戰戰兢兢地說道：“對……對不起……”

    冷風吹過，一片靜默。

    烏的目依舊深沉。

    大藤蔓見狀，歎了口氣，咬牙說道：“作為補償，我會退出。”

    烏聽後，便振翅高飛。

    漆黑的影與漆黑的夜融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