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恒按下自己律所的樓層，側頭看向年。

他一手保溫杯，一手刷手機，沒按樓層的意思。

寫字樓里還有其他幾家公司，但周日都不上班，這年吊兒郎當，極有可能是委托人的親屬。

“你是胡俊英的兒子？”陸子恒問他。

年還是垂著頭，好像點了點。

陸子恒自我介紹，“我是幫你爸爸辯護的律師，我姓陸。”

“嗯。”年這次應聲，聲音明顯是著的。

陸子恒對他的態度很不滿意。

他不接刑事辯護，就是不想為犯罪分子服務，雖然老師說過‘壞人’也有為自己辯護的權利，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但是他還是沒辦法‘一視同仁’！

所以他只要負責民事案件……

要不是律所出現危機，對方給的辯護費又很高，他是絕對不會接的。

陸子恒的心里忽然出現一個詞。

歹竹出歹筍！

叮，電梯抵達。

陸子恒邁步走出電梯，指著一側道，“你可以去那邊休息。”

“陸子恒。”年喊了一聲。

“嗯？”陸子恒回頭。

嘩！

溫熱的帶著味的潑了陸子恒一臉。

他抬手一抹，臉大變。

是尿！

“你……”

年忽然暴起，勾著陸子恒的脖子把他按在了桌上，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一拳又一拳！

拳拳到。

陸子恒昨天站的太久，今天又在老師門口站了一上午，腰早就沒力氣了。

這會被個半大的孩子按著，竟然反抗不了。

“打人是犯法的！”陸子恒怒斥。

“我才十三！”年屈膝，膝蓋重重的撞上陸子恒小腹，疼的他臉慘白，說不出話。

“你也該嘗嘗儒風堂的拳頭！不然不知道在里面有多爽！”

王玫聽到靜，從里面出來。

“陸律？是不是你在外面？”

年狠狠按著陸子恒的頭，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再敢助紂為，再敢欺負好人，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反正我不夠年齡！”

年說完，推開陸子恒，跑進了安全通道。

王玫看到搖晃的消防門，又看到蜷在地上的陸子恒，急忙跑過去扶人。

“陸律，你怎麼樣！”

陸子恒疼的都白了，緩了一會兒才說，“剛開始我以為他是胡俊英的兒子，現在看來是儒風堂的害者。”

王玫想說儒風堂的害者去找儒風堂麻煩啊！

話到邊，又想起陸子恒是儒風堂的法律顧問。

李剛兩口子被拘留調查，對方好像只能找陸子恒撒氣，“要報警嗎？不滿十四周歲不負刑事責任，他有多大？”

陸子恒搖頭，他沒看到對方的臉。

他自己說他歲數不夠，顯然是做好準備來的。

律所已經被儒風堂牽扯進了旋渦，他這個時候再去追究儒風堂害者的責任，那不是跟大眾為敵嗎？

“算了吧……”

“陸律，你這上……”王玫抬手擋了下鼻子。

真難聞。

陸子恒臉黑的跟鍋底一樣，“我先去換個服，你先應付著點。”

陸子恒換服的時候，看到肚子上好幾塊青，那小兔崽子潑他尿，還下手這麼狠！

……

上課時間到了，商信還沒回來。

“要不要去找找他？”盛肖苒有點不放心。

“這就是我不讓他出門的原因！他就跟竄天猴一樣，只要出門，就沒影了！不到晚上睡覺不回來！”

向紅一臉的憤怒，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我要是跟榮興說，他又覺得我告他的黑狀，我要是不說，他在外面闖禍還要怪我管教不嚴！”

盛肖苒詫異的看著，“紅姐，商信不回家，你第一反應不是擔心他的安全，而是在想出了事應該是誰的責任？”

向紅被問的一怔。

想了一會兒，囁嚅道。

“商信是獨生子，他爺爺寵的要命，他要是出事，他們一家能把我活剝了！”

盛肖苒不贊同的搖頭，起要去找。

剛打開門，商信就站在門外。

“你去哪了？你上這弄的什麼？味了吧唧的。”盛肖苒側，讓商信進來。

商信心好，不在意道，“我抱一小孩玩，尿我上了。”

他走了腳步，回頭笑道，“子尿，不臟！”

“你看我怎麼說的，”向紅跟出來，“他能有什麼事，他就會惹事！等下那孩子家長肯定找上門！”

盛肖苒：……

……

陸子恒換過服，整理好狀態。

推開接待室的門。

歪在沙發里的男人，用一種打量的目看著他，“你就是陸子恒？聽說你是王興合的得意學生。”

陸子恒在辦公桌后面坐下，拿起資料翻看，本就難看的臉越來越難看了。

“胡俊英殺了一名警察？”他的聲音發著，不敢置信。

王玫只告訴他，對方殺了人，沒說是警察啊。

“那警察不追我哥，我哥也不會對他下手！而且我哥就是被他追的太了，才會被車撞！我哥反抗，那是出于自衛！”胡俊杰疊著二郎，搖晃著腳。

陸子恒著資料，額頭青筋都凸起來了。

他表從未有過的嚴肅，鄭重。

胡俊杰歪頭打量他，“只要你能給我哥打過失致人死亡，我可以給你三百萬！”

“胡俊英拒捕，還駕車撞死一名警察！”陸子恒拔高了聲音，“這是故意殺人！殺的是執法人員！”

胡俊杰危險的瞇著眼。

盯著陸子恒看了一會兒，冷笑出聲。

“你是儒風堂的保護傘吧！那個郭建的孩子被打致死的案子是你指點的吧，他們幾個最高的才判了七年！你當初能無視那個孩子，現在覺得警察了不起了？”

“……”陸子恒猛地握住拳頭，關節的嘎響。

胡俊杰站起來，譏誚說：“我聽說，陸大律師把自己老婆都送進儒風堂了！怎麼你不心疼自己的人，反而心疼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呢？”

陸子恒被辱的臉發青，青紫里著灰敗。

被毆打過的地方，泛著細細的疼，也沒能制住心臟的刺痛。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額頭一層細的汗珠。

“陸大律師要是沒那個本事，就直說！別在這假清高，裝圣人，我呸！”

胡俊杰從陸子恒手里走資料，轉就走。

王玫進來送茶，差點跟胡俊杰撞上，胡俊杰端起手上的茶喝了一口，轉頭就吐了。

噗！

“你們律所就用這玩意招待客人？”

胡俊杰大拉拉的走了。

王玫不解的看向陸子恒，陸子恒眼睛猩紅，看的眼神要吃人。

“你沒告訴我，胡俊英拒捕闖關卡，拖拽一名警察致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