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遠回來的時間比他預計的晚，他信不過那里的任何一個人，江舟到了以后才開始做手。

只是手的過程不太順利，后昏迷了幾天，連病危通知書都下了好幾次，醒了以后就迫不及待地趕回來。

裴寒遠到醫院時頭上還纏著紗布，他腳步邁得又急又快，練地推開房門。

阮寧背對著坐在病床上，消瘦的裹在空的病號服里。

聽見聲音，阮寧愣了一會兒后緩緩回過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匯，忽然沖了過去。

裴寒遠張開雙臂走過來，卻猝不及防地被阮寧推了出去。

“寧寧！”

裴寒遠輕聲敲門，“寧寧，不生氣了，我回來了，讓我進去好不好？”

似曾相識的場景喚起了阮寧的某些記憶，蹲下，痛苦地捂著腦袋，好像這一刻被攔在門外的人變了。

“寧寧，寧寧！”裴寒遠察覺到的反常，推開一條門閃進去，“寧寧！”

他蹲下想把人抱起來，到阮寧的一瞬間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別我！你滾！你滾——”

裴寒遠僵住了，整個人如墜冰窟。阮寧看他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沒有以前的依賴和意，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疏離。

“怎麼了怎麼了？”

桑喻跑過來看見兩人僵持著，把飯放到了桌上，回來扶起阮寧，渾抖著躲在桑喻后。

“你……要不先出去吧。”桑喻說。

裴寒遠試探著去拉阮寧的手，像是驚弓之鳥一樣很快閃開，往后躲遠了些。

“為什麼會這樣……”裴寒遠眼底一片猩紅，不可置信地看著阮寧。

明明才十天而已，就算賭氣他不告而別要跟他生氣他也認了，可為什麼會變這樣……

桑喻把人護在后，“裴寒遠，你還是先去了解發生了什麼以后，再來找吧。”

裴寒遠站起，他往前一步，阮寧便后退一步。

那一步的距離仿佛在他心上劃開一道口子，裴寒遠艱難地抬，一點點后退出去。

桑喻關上門，回來時阮寧又躺到了床上，“寧寧，你真的不想再見他了嗎？”

桑喻想說或許這之間有什麼誤會，他們兩個人的那麼好，怎麼就忽然變了這樣。

可阮寧這段時間的傷心和痛苦都不是假的，說不出口。

阮寧沒有反應，眼淚卻早已涌了出來，無聲地掉著眼淚。

門外裴寒遠靠在墻上，幾乎要撐不住倒下來。

“裴總……”江舟過來扶他。

裴寒遠揮開他的手，“去查，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真的只是知道他不告而別以后哭暈了過去，為什麼會變這樣……

半個小時后，裴寒遠看著手機里的監控視頻目眥裂。

或許是攝像頭離得遠聲音錄不真切，但他卻能聽到阮寧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樣低三下四卑微的哀求，最后趴在地上簽上名字…

看到阮寧暈倒的一瞬，裴寒遠的心臟也停了下來，無盡的痛從心底傳來，一呼一吸都像是有刀子在他上劃著。

他雙目通紅，理智全無，這一刻只想要見到阮寧。

“寧寧已經睡了。”

桑喻的話一瞬間讓他清醒過來，裴寒遠過病房門的窗戶往里看，聲音嘶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這樣的……”

如果他早一點知道是這樣，他絕對不會現在才回來，哪怕是不做手他也要回來。

“或許這之間有什麼誤會，你不知道，寧寧也不知道。”桑喻淡聲說，“只知道你留下離婚協議書不告而別，把一個人丟在這。”

“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想問我你來過沒，發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整整兩天，哭暈過去無數次，沒等到你的一條消息。”

“裴寒遠，有時候僅僅是是不夠的。寧寧現在不了刺激，等你把事理好，再來找吧。”

“讓我進去看一眼，就一眼…”

裴寒遠低聲說著，終于明白過來為什麼剛才阮寧反應那麼強烈。

桑喻覺得自己該狠心一點不讓他見，但沉默幾秒后讓開了位置。

裴寒遠推開門，放輕腳步走到床邊，阮寧看起來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皺著，整個人蜷在一起。

他在病床邊上站了一會兒，怕驚醒，始終不敢手。

從醫院出來，裴寒遠回了裴家，人工湖邊上，宋婉容跟蘇夢正坐在一起聊天。

裴寒遠只覺得這畫面有些似曾相識，他自嘲地冷笑一聲，走到兩人面前，毫不留的一掌打在蘇夢臉上。

這一切都太突然，蘇夢被甩到了地上，角洇出跡。

“你這是干什麼！”宋婉容嚇得大起來。

“我好像記得我好像警告過你，別再耍那些小把戲。”裴寒遠看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樣。

蘇夢被打得頭腦發蒙，耳邊陣陣嗡鳴，驀地笑了一聲，“我做什麼了？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什麼！”裴寒遠厲聲問，“你哥犧牲是因為他叛變，你爸是因為貪污畏罪自殺，蘇夢，這一切你都可以去查，我從來都不欠你什麼，就算我欠你你沖我來，為什麼要傷害！”

蘇夢表震驚，不可置信地搖頭，“不、不是的……”

裴寒遠從沒這樣后悔過，以前蘇夢怎麼做他都不在乎，他都無所謂，可阮寧是他的底線。

他苦笑著搖頭，一腳踹在蘇夢的肩膀，冷眼看滾落進湖里。

宋婉容已經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下意識地想喊人呼救，轉頭對上裴寒遠森的目，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一眼，宋婉容便知道，跟裴寒遠的關系再也回不去了。

“誰都別。今天要麼死，要麼我死。”

蘇夢掙扎的聲音漸小，宋婉容回過神來連忙喊人，“裴寒遠！你就算是為了阮寧，也不能做這樣的傻事啊，你難道要因為背上人命嗎？”

裴寒遠不為所，他恨不得自己能以死謝罪。

“你就算不考慮別人，也替阮寧想想，就當給積德了行不行！”宋婉容著急地說，這一刻只能想到拿阮寧出來勸他。

知道如果勸不住裴寒遠，蘇夢今天真的會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