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無人的小路，深冬的寂寥彌漫。

熱氣呼出化白霧，漸漸消散在蕭瑟的冷風中。

云和月還沒回來，家里只有顧寧昭一人在。洗漱完站在窗前，窗簾沒有完全拉，留出一道窄小的隙出外邊折進來的微弱月。

佇立了好久，半晌邊上挪了一步。垂眸，看見了那道路燈下的孤寂影。

一棟房子只有這間臥室亮著燈，他的目就那麼徑直地穿過夜間涼薄的風，裹挾著濃郁的緒過來。

似是想穿過玻璃、窗簾，得以窺見。

只有一點，也好。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往前走了兩步，眼神變得迫切。

顧寧昭眸一閃，后退一步徹底讓窗簾擋住自己的形，他沒法看見。

做完這些，愣了下。

在躲什麼。

有什麼好躲的。

就算他看見又如何，反正他也不可能進得來。

心臟一下下地著，漲漲的伴著約酸之，莫名地讓覺得比副作用發作時的劇痛還難。

這是一種即便想忍，卻怎麼也不下去的覺。

顧寧昭沉沉地吐出一口氣，手合上窗簾的最后一隙，徹底隔斷了他試圖窺探的目。

臥室的燈關了。

最后一點亮也從他眼中消失。

盛熠眼睫了，神暗淡下去。揚著的腦袋耷拉下來，渾的氣神似乎在這一瞬間被空。

云和月是快凌晨才回來的。

車輛駛過，余瞥見路邊停著的車和一道影。

想起幾個小時前云霄給發的消息，心中了解。車速未減，開進車庫。

踏玄關，瞧見廚房亮著燈。

“寧昭？”

喚了聲，抬步過去。

顧寧昭關上冰箱門，“嗯，是我。”

云和月從手上拿著的蔬菜上掠過，“了？”

注意到的視線，顧寧昭順勢低頭看見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沉默了片刻，打開冰箱門把蔬菜放了回去。

“沒有，睡不著，我下來喝杯水。”

提起冷水壺，清澈的水順著壺口倒玻璃杯中，激起小片水花。

云和月將的異常看在眼里，知道是因為什麼。

抿了抿，想到門外等著的人影，說了句：“天氣預報說今天夜里要降溫，晚上睡覺被子蓋牢，別冒。我先上去休息了，晚安。”

顧寧昭點點頭，“嗯，晚安。”

直到樓上傳來關門聲，樓下只剩一人。

側頭，過廚房的窗戶往外。

路邊的樹梢被風吹得左右搖晃，寒風鉆過隙跑進來，拂過耳邊發。

是浸骨的寒。

這樣的冷對來說不是什麼問題，但……

咚。

玻璃杯底接桌面發出清脆聲響，杯中的水一口也沒。

顧寧昭大步往玄關走，握上把手停頓了兩秒，按下，推門而出。

凌冽的風灌進來，吹散屋的溫暖。

站在門外。

一眼便看見了對面路燈下倚靠車門低著頭的男人，穿著黑大的形暗得好像快融進夜中。唯獨路燈照下的勾勒出他的廓，讓眼睛可以捕捉到。

顧寧昭邁步過去，在離他半米的距離停下。

“車是擺設嗎？”

倏然出聲。

盛熠的肩膀一抖，猛地抬起頭過來，那雙晦暗的眼眸迸發出璀璨的亮。“你來了！”

只是看見上單薄的睡，眉頭狠狠皺起。往前兩步，長臂一攬將攏進懷里。大敞把包裹住，擋住外界的寒風。

“怎麼不穿個外套？很冷的。”

被他這麼抱著，顧寧昭只了個腦袋在外面。

清冷的眸子掃過他凍得有些發白的。

“既然冷，你就該回家。”

而不是在這里跟傻子一樣地等。

“可我想見你。”

他的聲音從冬夜中飄來，卻沒有染上半點寒涼。

環著腰的手臂逐漸收，低垂的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底是翻江倒海的墨。

“我以為你不會出來了。”

“我只是不想明天出門看見門外有凍死的尸，影響心。”

盛熠勾輕笑。

“凍死不好看的，的確影響心。”

顧寧昭嗔他一眼，“現在人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試圖從他懷里退出來，后腰被重重一按，腦袋上他的膛。盛熠彎腰低頭，埋進的頸間。

“不回，走了就看不見你了，要是你以后不見我怎麼辦。”

他執拗地抱著，溫熱呼吸噴灑在脖頸的上。

顧寧昭對他這種耍無賴的行為很是無語，“那你去車里，我要回去了。”

“那你陪我一起。”

下一秒，天旋地轉。

盛熠將打橫抱起，一手拉開后座車門，把放了進去。旋即自己跟著鉆進去，砰地一聲將寒風擋在車門外。

車里開著空調，將上的寒意一點點驅散。

顧寧昭擰眉，轉去開左側車門。

頃刻間一片影覆過來，將在下。一手抓住的腕骨，一手護在腦后以防磕到車門。

“別走了，好不好？”

他低啞著聲音問。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的。”

“起來。”

顧寧昭口吻冷。

“我不。”盛熠像是個得不到喜歡的東西就耍脾氣的孩子，黏在上就是不起，“反正你現在不能走，有本事你再給我一槍。”

車的空氣驟然凝固。

顧寧昭抿，“你以為我不敢？”

開得了一槍兩槍，也開得了第三槍。

“我知道你敢，但是現在這里沒槍。”

盛熠這是拿準了不會在華國境來，肆無忌憚。

顧寧昭對上他的眼睛，“就算沒有槍，我也有本事把你的手腳給斷了。”

依靠的從來都不是槍。

“嗯，我信。”

盛熠眉尾一挑，角揚起弧度。

“但你舍得嗎？”

顧寧昭猛地抬，卻被他輕而易舉地用膝蓋住。

“你看，你都沒用多力氣。”

如果真的全力以赴的話，他本就沒有把抱進來的機會。

或者說，他本就不會見到。

是，心了。

“顧寧昭，別欺騙自己了。”嗓音輕，繾綣纏綿。“你喜歡我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