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昭言語鋒銳，本沒將程北川放在眼里。

一向被捧著的程北川什麼時候見過這樣敢拂自己面子的人，狹長的眼眸里閃過興味。

半年前，程家和顧家展開合作。顧志國和羅云帶著他們那個兒來的，話里話外無外乎除了在商業上可以合作，其他方面也可以加深彼此之間的關系。

也是那天他知道顧家除了顧茜茜之外，還有一個兒顧寧昭。

從照片上看長得可人，那雙眼睛卻是浸著寒意，無波無瀾。

倒是有趣。

他提出有機會可以見見，卻是在幾天后被告知顧寧昭突然出國旅游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左右不過是個人，他便沒再放在心上。

今天在這里遇見，的確是意外。

不過這個意外倒是讓他覺得不錯，顧家的這個兒比他以為的要更有意思。

“顧小姐跟別人也這麼說話嗎？”

程北川勾，神含笑。

“這麼有攻擊。”

語氣輕佻，不難聽出其中的調侃揶揄之意，像是在和調。

顧寧昭淡淡掃他一眼，語調波瀾不驚。

“我真正有攻擊的時候一般不說話。”

一槍就能解決的事，何必多費口舌。

只是可惜今天沒帶槍，也不能在這里把眼前這個礙眼的人給解決了。

程北川往前踱了步，邊揚著弧度，“我倒是想聽顧小姐和我多說說話。”

似是意有所指。

顧寧昭眼底眸更冷，眉眼間布滿霜寒。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任何與顧家有關的人，都不想再見。

煩人且晦氣。

轉要走，程北川手要去拉他。顧寧昭早有所，閃避開，如刀般鋒利的眸子剜過他的手。

“如果你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的話，別我。”

手里落了空，程北川施施然地收回，抄進兜里。

“顧小姐這麼急著走做什麼？既是來參加今晚酒會的，想必有想結識的人。正好今晚的賓客我大多能說上幾句話，倒是可以為顧小姐引薦。”

他神倨傲，眼神略顯得意和張揚。

的確。

今晚的賓客里能比得上程氏集團的不多，程北川的份地位在這里已是頂尖。

只是，他還是太高看自己了。

顧寧昭冷笑。

倒是不急著走了。

“我聽說程氏集團開拓醫療市場，最近正在找合作方，只是能讓程氏看得上眼的并不多。今晚的這些里……”

環視了一圈會場。

“應該就贏途和智芯，但贏途沒有智芯規模大、發展，所以我猜程氏應該是看中了智芯科技。”

程北川眼底芒閃爍，沒想到這麼了解程氏集團現在的發展路徑、分析得還那麼準確。

“看來顧小姐有在關注我們程氏，我能理解為顧小姐是在特意關注我嗎？”

“想多了。”

顧寧昭表冷諷。

“只是在和云霄聊的時候順便說起過而已，程氏還不值得我們關注。”

程北川臉一僵，還沒因為被貶低而覺得落了面子，很快反應過來話里的意思。

“你和云霄認識？”

云霄是智芯科技的總裁，份背景謎。有人說他白手起家，有人說他背后有大家族相助。不乏有去打聽喟嘆的，但都沒有找出一點蛛馬跡。

程氏集團要開拓醫療市場，自然是要跟這里的龍頭——也就是智芯科技打個招呼。能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那就再好不過。

今天他來參加這個酒會的目的也正是這個，只是他剛想過去就被盛世集團的盛熠給捷足先登了。

程氏和盛世都對智芯科技有想法，誰能先贏得智芯科技的青睞，那就能在醫療市場分一杯羹。

顧寧昭抬眼，視線從站在對面的盛熠上掠過。向云霄。

“認識啊～”

程北川眼神狐疑，顯然不太相信的意思。

誰不知道智芯科技的云霄云總不近，邊連個人都沒有。顧家和智芯又不認識，顧寧昭怎麼可能認識云霄。

“不信？”

顧寧昭挑了挑眉。

那邊的云霄似有所，往這邊看過來，正好對上的眼睛。

顧寧昭朝他招了招手，他便顧不上再和盛熠多說什麼，大步流星地往這邊來。

程北川將兩人的互看在眼里，眸底眼神驚詫。

還真認識云霄！

“吃飽了？”

云霄走至顧寧昭邊，抬手攬著的肩，低頭聲問道。

顧寧昭微微頷首，“差不多了。”

這里的東西不太對胃口，剛才吃的那些只能算作填肚子而已，不讓自己著。

“想走了嗎？送你回去。”

“嗯，好。”

本就是陪著云霄來的，再加上現在多了個不想看見的人，確實是趕離開得好。

顧寧昭沒再給程北川一個眼神，和云霄并肩朝會場外走。

不遠，盛熠眸沉，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云霄放在顧寧昭肩上的那只手。

如果眼神能夠化作實質的話，云霄的手應該已經千瘡百孔了。

“他們倆看著很親的樣子，”走過的敖風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知道這男的是誰了嗎？”

盛熠大步跟上前面的兩人，“智芯科技，云霄。”

敖風華一愣。

“那不就是盛世集團想合作的嗎？這麼巧，有顧寧昭在中間牽線的話，那不就手到擒來了嗎？”

盛熠拉開車門，探坐進主駕。

發機轟鳴。

敖風華趕鉆進副駕，“熠哥，你不會是要跟蹤吧？”

盛熠眉頭沉下，腳踩油門。

“我這收集報。”

勞斯萊斯幻影融夜，追著前面的那輛邁赫。

車。

云霄掃了眼后視鏡，眉尾一挑。

“來找你的。”

他認出了是誰的車。

顧寧昭目不斜視，“不用管。”

云霄微微頷首沒做聲，既然說不用管那就不用管，小輩的事就讓們自己去解決。

很快，邁赫在云和月的別墅門前停下。

云霄幫解開安全帶。

“明天帶你去玩，早上可以睡晚點，我們吃過午飯再出發。”

“好。”

顧寧昭應聲。

“那我先進去了。”

“嗯，去吧，晚安。”

云霄目送著進了家門，才讓司機啟車輛緩緩駛離。

就在后面十幾米的位置，勞斯萊斯幻影停在路邊，沒跟著邁赫走。

“他們沒住一起誒，熠哥你還有機會。”

敖風華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下車。”

盛熠陡然出聲。

“什……什麼？”敖風華險些沒反應過來。

“你先回去。”

盛熠解了車門鎖。

“我怎麼回去？熠哥你不送我嗎？顧寧昭都到家了，反正你也知道住這兒了，以后有的是機會……行。”

及到盛熠的眼神，敖風華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

“我走，我自己打車回。”

別墅區里的路燈亮著幽，投下一片昏黃的暈，斜斜地拉出一道狹長的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