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呼吸一窒，想要去查看他的傷勢，子卻被他護在下，彈不得。

“別......”顧承沐的聲音虛弱而沙啞，僅僅兩個字，就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全疼的厲害，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走馬燈一般，閃現的全是憐憐母的笑臉。

他想，自己應該是看不見芝芝長大了。

好想聽芝芝，他一聲爹爹啊。

憾嗎，答案是肯定的。

但他沒有失言，他護住了憐憐。

懸崖上方，顧天聞和刺客們探頭張。

只見兩人一不躺在石當中，周圍一灘刺目的跡。

其中一名暗衛指著山下，“王爺，這麼高的山澗滾下去，兩人必死無疑，您看那一灘跡。”

顧天聞親眼看見太子的頭，撞在尖利的石塊上，瞬間鮮四濺，肯定是活不了了。

他冷笑道，“走吧，回去向父皇復命。”

*

顧承沐再恢復意識時，覺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他仿佛置于一片混沌之中，周圍是無盡的黑暗，記憶如同被風吹過的煙霧，聚了又散。

疼痛，如同水般席卷他的全，每一骨頭都像是被車碾過一般。

頭上，仿佛有一把重錘，不停地鑿擊他，疼得他幾乎要再次暈厥過去。

“姐姐，別守在這里了，小心子。”

“娘親說他今晚有可能會醒過來，我再等等。”

耳邊的說話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尤其是那子的聲音，輕婉約，很是悅耳。

他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有千斤重。

他想一手指，卻發現自己本不了。

整個人如陷夢魘一般，無法控制自己。

他聞到了一陣似蘭似梅的香氣，接著，一滴溫熱的水珠，砸在了他手背上。

幾乎是瞬間，他就拿回了的掌控權，深呼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只是眼前依舊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沒掌燈。

他眨了眨眼，試圖適應黑暗，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眼前依舊是虛無一片。

“你醒了……”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顧承沐聽見，子驚喜的聲音，微微發著。

很顯然，能看見自己。

“你是誰，這里是哪，我看不見了。”

這一開口，顧承沐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的厲害，像是破風箱。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 子溫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從山崖上跌下來，撞破了頭，你看不見，應該是腦中有塊的緣故。”

“這里是慧州醫館，你放心，娘親一定會將你治好。”

顧承沐越聽，越覺得，子的聲音悉。

悉到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這聲音曾經夜夜響在耳畔。

他努力回憶自己的過往中與相關的事，卻發現怎麼也想不起來。

越想，頭就越疼。

顧承沐問道，“你是我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

沒等子回答，年清潤的聲音響起。

“我們是好心人，路過那里看你可憐，就把你救了。”

顧承沐記得這個聲音，是剛剛在他耳邊說話的年，他還姐姐。

“多謝。”

“云霆，將他的況告訴娘親。”

云霆……

顧承沐覺得這個名字，也有些悉。

楚云汐將顧承沐扶了起來，“喝點水吧，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子一靠近，便有一陣似蘭似梅的香氣鉆進鼻尖，很是沁人心脾，也很是讓他悉。

更讓他覺得疑的是，他一點都不討厭的，就像他們本該如此。

楚云汐扶著顧承沐，慢慢將人參水喂給他。

一小碗人參水下肚，顧承沐干涸到冒煙的嚨，終于得到了舒緩。

伴隨著腳步聲，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你小子真是命大，從那麼高的山上滾下來，上骨頭竟然一沒斷。”

子話音剛落，顧承沐便聽見小嬰兒聲氣的喊。

“噠啊、噠啊”，聽著就可。

楚云汐喊了聲“娘親”，從手中抱過芝芝。

楚月容指尖，輕輕搭在顧承沐的脈上。

片刻后，說道，“雖然你現在看不見了，但是也不用怕。”

“過幾日你腦中的淤散了，一定能看見。”

顧承沐低低道，“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

“我覺自己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還有很重要的人要保護，但是我全都不記得了。”

“更不記得我在哪里，因為什麼傷。”

周圍又是一片寂靜。

半晌后，顧承沐才聽見聲音。

楚月容道，“不用擔心，也許你腦中的淤散了，慢慢就能想起來了。”

用了“也許”這個詞，顧承沐明白，那一半“也許”，就是他再也不會想起來了。

芝芝閃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床上一臉迷茫的男人，朝他出了小手。

“呀啊、呀啊。”

楚云汐捉住了芝芝指的小手，“芝芝乖。”

芝芝……

顧承沐腦袋“嗡”地一下，響起了轟鳴聲。

腦中閃現出一名俏子，抱著嬰兒的畫面，快到讓看不清面容。

顧承沐痛苦地捂著頭，楚云汐立刻扶著他躺下，幫他掖好被子。

顧承沐喝了稀粥和湯藥后，重新睡下了。

隔壁寢間之中，楚月容跟兒說著己話。

“憐憐，太子醒了，你有什麼打算。”

楚云汐看著跟舅舅玩得正高興的芝芝，低聲道。

“畢竟他是為了護我，才傷得這樣重，我會照顧他，直到他眼睛復明，恢復記憶。”

顧云霆看著是在跟芝芝玩，其實一直豎著耳朵，聽娘親和姐姐說話。

他聞言“切”了一聲。

“若是沒有他連累你，你也用不著他護著。”

楚月容道：“我聽云霆的意思，你打算瞞你們之間的關系。”

楚云汐垂著眸子，“順其自然吧，說不定過些日子他眼睛好了，自己就想起來了。”

顧云霆道：“絕對不能告訴他，萬一他又對姐姐死纏爛打，到時姐姐還怎麼走。”

楚月容有點嫌云霆多，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跟兒說話。

“他上雖然沒有大礙，但是頭傷得很重。”

“頭是人上最復雜和玄妙的，就算是我，也沒把握完全將他醫好。”

“可能，他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