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昂再次從屋頂上下來,走到院子角落,從墻一點一點爬上屋檐。這一次他沒被人發現,順利從側窗進了屋里。他正得意,卻聽屋外言懷真道:“不。”
楚昂從窗戶探出腦袋來,怒道:“這次又怎麼不行?”
言懷真指著窗邊的腳印道:“當日是個大雪天,窗框上積滿了雪,你這麼進去會留下痕跡。據當時仆從的口供,窗框上是不見任何腳印的。”
楚昂罵罵咧咧地繼續重試,試了約有二十余次,無論怎麼試都不行。不是會被人瞧見,就是會留下不符合口供的痕跡。
“還試嗎?”楚昂抱怨道,“這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言懷真道:“這個先放放。我們再試試別的。”
楚昂皺眉:“別的?”
言懷真道:“你繼續做兇徒。”
楚昂狠瞪他一眼,他裝作沒看見,轉頭朝阿瀾道:“勞煩殿下扮作王家二娘。”
阿瀾點點頭。
言懷真對楚昂道:“一會兒你進到屋里,想盡辦法在我闖房門前擄走殿下。”他補充了一句:“還要做得不留痕跡。”
阿瀾想了想道:“孤是不是還得學著王家二娘那樣慘一聲。”
言懷真道:“對。”
三人說罷,開始行。言懷真扮作常媼等人守在門外,在聽見屋里的阿瀾發出一聲不怎麼慘的聲后,立刻闖進房里。
楚昂正打算把阿瀾“擊暈”扛走,還沒來得及手,言懷真就闖了進來,屋里三人面面相覷。
言懷真道:“再試。”
這一次阿瀾等到楚昂把帶到窗邊才慘,可還沒等楚昂帶著從窗口翻出去,言懷真又闖了進來。試驗再次失敗。
言懷真就守在門外,離屋里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不過幾息便能推門而。這麼短的時間,楚昂與阿瀾本來不及從屋里出去。
當天夜里的況也是一樣,常媼等人在聽見王家二娘的慘聲后,立刻闖進屋里,兇徒本無躲藏。
夜愈發深沉,三人排排坐在廊下發呆。能試的景他們幾乎都試了,還是無法還原當晚的場景。
言懷真道:“所有符合常理的況我們都試了,排除有鬼怪作祟的可能,那便只剩下不合常理的了。”
“的確。”楚昂罕見地沒有反駁言懷真,“照常理而言,王家二娘是被兇徒擄走的,但只要有這個兇徒的存在,怎樣都沒法將整件事解釋通,那麼剩下的便只有一種可能。”
從始至終那個兇徒就不存在,王家二娘也未被兇徒擄走。
這麼一想,一切便都解釋通了。
言懷真推測:“當他夜里,那間屋子出于封閉狀態,外頭人進不去,里面的人也來不及出來。我想常媼帶著人闖房間時,王家二娘還留在這個房間里。出于某種理由,將自己藏了起來,然后裝作遇襲的樣子發出慘聲。如此一來,當守在門外的人進屋時,看到的便是憑空消失的一幕。”
阿瀾道:“不過藏在哪了呢?我記得那些仆從們說過,他們把祥云觀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遍了,還是不見人影。”
言懷真掃了眼屋里,指向屋里唯一能藏人的柜子,道:“我想應該就藏在這里。”
阿瀾道:“這個柜子很顯眼,如果藏在此,應該很快就會被找到。”
“未必。”言懷真道,“比如的同伙,裝作著急尋的樣子,先其他人一步打開柜子,假裝沒看見藏在柜子里的人,對其他跟進來的仆從說:‘這里沒人,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之類的話,把其他仆從引開。”
“趁著其他仆從去別地找人的間隙,王家二娘從柜子里出來,扮作仆從的樣子隨的同伙從屋里出來。當他夜里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所有人心里都又急又,再加上天昏暗,風雪加,又有同伙的掩護,短時間無人留意到多了一個仆從。”
“但也不好在觀里久呆,呆得越久被發現的風險也就越大。于是的同伙便尋了個借口,帶著離開了祥云觀。原以為順利擺了那些仆從,卻不想的同伙趁不備殺了。”
言及此,兇手到底是誰已經顯而易見。
等不及次日一早宣召兇手前來大理寺問訊,三人騎著馬從祥云觀離開,又去了王家一趟。
夜里,門房睜著惺忪睡眼,前來開門,見是白日來過的爺,不敢怠慢,立刻去稟報王員外。
王員外披上外,從繼室屋里出來,迎上前問:“不知幾位深夜前來,是為何事?”
言懷真道:“我們想找常媼談一談,再細問些與那晚有關之事。”
“有勞幾位了,深夜還在為小之事奔波。”王員外客套了一句,請管事引著三人去往常媼住所。
三人來到一所偏屋前,屋里出燭,里頭住著的人尚未睡。管事將三人帶到常媼住所后,回去向王員外復命。
楚昂站在屋門前,問言懷真道:“你方才為何不告訴他,常媼可能是謀害他兒的真兇?”
言懷真道:“即便推斷合理,缺能佐證推斷的證,無法對其宣判。”
阿瀾上前叩了叩門,常媼聞聲開門,看見站在屋門外的三人,神平靜,似乎并未到意外。
嘆了口氣道:“午后這位小郎說起那釵子寓意百年好合的時候,我便知道這事大約是瞞不住了。”
楚昂道:“你不打算辯解一二?”
常媼搖了搖頭:“不必了。幾位有何想問的便問吧。”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言懷真從袖中取出筆墨,對道:“那便勞你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一道來。”
常媼道:“三年前我母親重病,為了替治病,花了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可這病是個無底,靠我這點微薄的積蓄,本不夠。我日日為了籌錢之事煩憂,當時心里就念著,只要能讓我籌到錢,讓我當牛做馬,便是去死我也樂意。沒想到機會很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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