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也看著手機上的信息，頓時眉間如落了雪。寒霜凝結。

曾經？

不就是幾天之前嗎？

這就曾經了？

他覺得林初的語文學得肯定不太好。

如果能早些遇到，他一定會好好輔導輔導的學習。

周沅也突然想起那次與林初一起去超市時的景。

暴風雪后，來超市里采購的人不，但是只有一個人站在貨架前許久，還不見靜。

的眉心擰了結，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手里拿著的幾盒不同重量的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算了半天，也沒算出哪一種才是最劃算的。

周沅也在邊上挑選土豆，等他裝好袋，稱完重，林初的姿勢還跟剛才一模一樣。

他覺得有趣，單手拎著一袋土豆，在后站著，打量地看著。

順便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猜測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選好。

最后，林初約莫是察覺到了那道揶揄的目，轉過頭嗔地瞪了他一眼，把算賬的苦惱都丟給了他。

周沅也幾不可見地牽起角，走上前去，接過塞來的東西，不過掃了一眼，就將價比最高的那盒酸放進了購推車里。

林初見著像是不太甘心，又多拿了幾盒。

看樣子，以前上學的時候，恐怕數學也不是很好吧。

無奈地搖了搖頭，周沅也將思緒拉回現實來，角的笑意淡去了。

白皙纖長的手指，單手打起字來也異常靈活，屏幕上的對話框里很快出現了他輸的字：曾經？那現在呢？

回復完畢，周沅也的手肘抵在越野車中間置箱的真皮扶手上，挲地著下，另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著手機，隨意地轉著。

可是過了半天，對面的小酒鬼還是沒來音信。

“米婭讓我們去買什麼？”奧斯汀開著車，覺得雪地反的太刺眼，還是戴上了墨鏡。

余中，他瞥見周沅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嘿，Sean。”他又喊了一聲。

“嗯？”周沅也渙散的眼神逐漸恢復了聚焦。

“問你話呢。怎麼像沒聽到似的。”奧斯汀打趣地說，“還沒回國，就開始犯病了？這種，什麼，相思病？”

周沅也微微垂眸，懶得理他。

“怎麼突然要回國呢？”奧斯汀的眼里滿是不懷好意的刻意。

“有點工作。”周沅也淡淡地回答。

“找人的工作？”奧斯汀表浮夸，語氣更加浮夸，“那不是偵探的工作嗎？”

“……”周沅也稍稍側目，睥他一眼，“對，去找人，我的時間和工作都很自由，不像你還要去上學，沒時間回中國。”

奧斯汀像吃了一只蒼蠅一樣哽咽了，忍不住開口回懟他：“你又不知道在哪兒。說的就好像你能找到一樣。”

“呵。”一聲輕哼。

周沅也沖奧斯汀勾起角，“真抱歉，我知道。”

“你不是沒有留的聯系方式嗎？你怎麼知道的？”奧斯汀整張臉皺起來，心中很不是滋味，“你們倆背著我聯系了？”

“我們倆聯系，還需要背著你嗎？”周沅也嗤笑。

奧斯汀委屈地癟著，片刻后說：“Sean，你現在變得跟以前很不一樣。你以前是千年，哦不，萬年大冰山。別說是對別人了，就算是對你的住客，態度都很冷淡。可是對Chu，你就不一樣了。”

那些試圖勾引他的住客，他不冷淡，難道要熱嗎？

不過，周沅也并不否認林初的特殊。

“有時候，也說不清楚，大概就是人跟人之間的一種緣分吧。”他如冰雪之下流的海洋般的眼眸漾了漾，“恰好遇到了暴風雪，恰好我家被冰雪封門，恰好只有住進了我的民宿……”

“然后呢？”

“然后？”

“這樣的恰好，還不夠有說服力。”奧斯汀說。

周沅也的指腹輕輕過下，若有所思。

“之前那個優利跟你也很‘恰好’。”

“我不是傻子。”周沅也皺了眉頭，“在不斷刻意制造機會跟我見面的時候，背地里還勾搭著你。只是在愿意跟在一起的人里挑選最優選項罷了。”

“所以……”奧斯汀還想說些什麼。

“你的話太多了。好好開車，晚上我還要收拾行李。”周沅也不想被人探究，連他自己的都沒想明白的問題。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手機。

時差八個小時。

冰島的下午，在中國已經是午夜了。

林初是被胃里翻涌的酸意弄醒的。

飛快地跑到衛生間里，開始狂吐。

直到胃里的東西都吐完了，才舒服了些。

漱口，刷牙。

林初對著鏡子里臉慘白的自己，才慢慢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

微微迷醉的接到了蔣予溫的求助電話。

等回到位置上，就發現桌上趴著一個男人。

“這是，怎麼回事？”不解地問蔣予溫。

“這家伙是‘一杯倒’啊，還好意思來請我喝酒。”蔣予溫哭笑不得地說，了男人的臉頰，“話還沒說上幾句，他就把自己灌醉了，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樣子了。”

“……”林初看著這個像是刺猬似的渾圓的后腦勺，有點無語，“他一個人來的？”

“好像是。”蔣予溫眨了眨眼睛，“怎麼辦？”

林初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喂，醒一醒！醒一醒！”

男人一不，毫無反應。

“找找他上有沒有錢包什麼的？有份證也行。”林初對蔣予溫說，“這樣還能送他去酒店。”

蔣予溫點了點頭，兩人對男人上下其手了一番，卻毫無收獲。

“你那邊有嗎？”林初問。

蔣予溫搖搖頭，“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有什麼信息？”林初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的材不錯誒。”蔣予溫沒掩飾聲音，在曖昧的藍調樂聲中，朝林初挑了挑眉。

“……”林初頭疼地了眉心，“姐妹，這不是重點吧。”

“等你來的時候，我也看了他的手機，面容掃碼，人沒醒，也不行。”蔣予溫將那瓶酒倒出來，“要不在這陪他一夜吧。”

林初震驚地問：“你確定？”

“不能送去酒店，也不能把他扔在這兒，萬一被別的人‘撿尸’了，怎麼辦？這小臉還英俊的呢。”蔣予溫里振振有詞地說，“最重要的是，這里的酒帶不走。你看這瓶，還貴的呢。”

林初都要氣笑了。

看了男人一眼，嘆了口氣，只好坐下來。

最后，和蔣予溫兩個人干完了一瓶洋酒。

然后呢？

現在為什麼會在家里？

林初渾一，蔣予溫呢？

連忙扶著墻出來，腳步虛地在客廳里找到昨晚隨手丟下的手機，給蔣予溫打了個電話。

連連打了三個，林初心急如焚，可那邊卻一直沒人接。

直到第四個電話快要自掛斷時，蔣予溫的聲音終于響起了。

“喂。”沙啞到快要說不出話的程度。

“你嗓子怎麼這麼啞？”林初疑地問。

“……喝酒喝的。”蔣予溫輕咳了兩聲，“你還好嗎？”

“是我該問你，昨晚你喝的比我可多多了。你回家了？”

“嗯。”

林初松了口氣，摔坐在沙發上，了酸脹的后頸，好像落枕了，“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蔣予溫放輕了聲音，說：“我喝斷片了，一點都記不得了。啊，我現在頭好疼，晚點再打給你。”

說完，林初的電話被掛斷了。